他沒做虧心事,怕什麼鬼?
林以玖在原地想了一會沒想出來到底要不要開門與鬼友好交談時,一旁的圍牆又傳來了動靜,他猛地轉頭看去,腳步緩慢地往那邊走了兩步,沒有東西,什麼也沒有。
有的隻有風吹竹葉聲。
他松口氣,正想轉頭時,餘光瞟到圍牆那,一顆暗紅的腦袋憑空升起,最後趴在圍牆上,一動不動。
“……”
林以玖深吸了一口氣,他想,即使他不怕鬼,但視覺的沖擊足夠大時,心髒也容易被影響。
“你關那麼快門幹嘛啊?”
“鬼”說話了。
“???”林以玖懵了一會,他在“鬼”會說話跟這個“鬼聲”有點熟悉之間來回搖擺,得出的結論是決定要跟“鬼”好好交談。
不等他說話,“鬼”繼續說:“你愣着幹嘛呢?再不開門,我就爬牆進來了啊。”
林以玖條件反射地看了一眼身後的門,又轉回圍牆,那隻“鬼”正在爬牆。
“等、等等——”林以玖瞪圓了雙眼。
“等什麼?你不開門,我就隻能這樣進來了。”
那隻“鬼”就這麼坐在圍牆上,晃着腿,看着他,嘴裡還叼着一根草,月光灑在他的臉上,過高的鼻梁在一側臉頰留下了濃重的陰影。
林以玖也終于看清了這是誰。
驚吓和驚喜雙重混合,他都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合适。
“阿厘,你先下來。”林以玖歎了口氣。
穆厘單手撐着牆跳下來,“剛剛幹嘛關門?”
“……沒有。”林以玖怎麼會承認自己被吓到,“隻不過以為是道觀裡的師父來督促我們歇息。”
穆厘拍了拍手中的灰塵,不疑有他,“你大半夜想去哪呢?還不想給道觀裡的師父看見?”
“出門走走罷了,若是被道觀裡的師父瞧見,總要問幾句。”林以玖說。
“倒也是,指不定還要拉着你聊。”
林以玖不欲在這個話題上多聊,他看着許久未見的穆厘,忽然擡手抱了穆厘一下,穆厘被他這個舉動吓得愣住。
穆厘問:“怎、怎麼了?”
怎麼了?差點以為你死了。
林以玖輕輕吸口氣,放開了他,說:“許久未見,有些恍惚。”
他說完看到穆厘身上的道士服,好奇問道:“阿厘這是……入道了?”
穆厘說:“我給你留的信,你沒看?”
那封信……林以玖解了幾天沒解出來,又去查了錦城的輿圖,壓根找不出“玉道”、“玉逍”、“玉通”這些地方,他還想着要不要再去書坊夥計那邊問問,結果被道觀祈福的事情打斷了,想到這,他忽然想到一個可能——“玉道”不會是“玄玉道觀”吧?
結合穆厘現在穿的這一身衣服,答案不言而喻。
“……看了。”林以玖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恕小生眼拙,此信,寫得幾分潇灑幾分肆意還有幾分深奧,因此……”
林以玖看了穆厘一眼,後面的話沒說完。
穆厘已經聽懂了,他摸了摸鼻尖,想要辯解兩句,但想到自己那狗爬的毛筆字連成道書院第一學霸都沒看懂,就有點想笑,不過他憋住了,他這種咳……學渣,字寫得不好多正常,圓珠筆都不見得寫得多好,更别說毛筆字了。
他擡頭看向林以玖,發現這人偏開了頭,悶笑了幾聲,回過頭時又恢複了微微笑着的模樣,彷佛一切沒發生過。
太會裝模做樣了。
穆厘翻了個白眼:“想笑就笑。”
“怎可如此……”
“别說你,我自己都想笑——”
兩人對視一眼,立刻偏開頭,放聲狂笑。
林以玖多年的禮數叫他不能肆意大笑,但穆厘肆無忌憚的笑聲感染力太強,殘留的那點禮數直接被他笑飛。
真是見了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