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字書?怎麼認?”道明看了看書上陌生的字體,好奇問道:“這是什麼字?瞧着眼熟又看不懂。”
“簡體字,是我們那的字,在不認識的字旁邊标上這個,我就能看懂旁邊複雜的字是什麼了。”
“有意思。”道明摸了兩下下巴,問道:“隻是這書大部分都未寫上你說的簡體字,你又如何能認?”
怎麼認?當然認不了。
穆厘沉默着把書放好,他想林以玖是不是做好了這本書交由别人幫他完成的準備了。
不然按照林以玖的性格,他不可能會留下一本未完成的書給他。
穆厘想不清為什麼。
五天栽樹禮過去,除了陪同香客栽樹的道士,其餘道士都恢複了以往的習道生活。
穆厘念經習字寫字的時間變多,遇到不認識的繁體字也多起來,從那本未完成的字典裡自然也找不出答案,雖說“三道”有時也會教,但他們太忙,平時不僅有道法要學,有時還得下山去給香客家裡做法事。
不到關鍵時候,穆厘也不好去打擾“三道”。
不過這段時間的學習成果還是很可觀的,至少念經書已經沒有問題,寫的字,也漸漸往正常字體大小靠近。
每當寫出不錯的字時,他都挺想讓林以玖看看。
看看他的字不再是狗爬的字體,已經從狗爬變成了蟲滾。
可喜可賀。
也不知林以玖的傷怎麼樣了,手傷不便穿衣,家裡應該會有貼身小厮幫他穿吧?
有了人照顧,傷應該能好得快些。
這個世界沒有手機沒有微信想聯系一下都難如登天。
然後就在這一刻,穆厘忽然起了一個念頭。
為什麼他不給林以玖寫信?沒有手機但有書信,寫信問問他的傷情,一封信的時間,總不算打擾了吧?
念頭一起,他便這麼做了。
他用一張紙給林以玖寫了一封簡短的信,打算放到望月書坊,托夥計交給他。
隻是夥計有些為難。
夥計說:“林公子好些日子都不曾來書坊,往常就算林公子身體不适,也會托人來買書,現如今連小厮都不見來,穆公子這封信放這,怕是難交到林公子手中。”
這個結果在穆厘意料之外,難不成林以玖傷情加重了?
重到看不了書,也就不叫人來買?
可他左手完好啊。
穆厘又轉去書院詢問了一番,得到的消息亦是林以玖已告假,多日未曾來過書院。
不去書坊還能理解,畢竟不需要日日買書,但是如此注重學習的人告假不去書院,就有些蹊跷了。
穆厘此刻突然很想去他家看看,但他一不識路,二怕去了會碰到他那個感覺有點怪的父親。
不過他不去,倒是可以讓别人幫忙,他又回到望月書坊,找了書坊的夥計。
穆厘從懷裡掏出那本字典,遞給夥計,問道:“夥計,你認識林以玖的家在哪麼?我這有一本書,能否麻煩你幫我送過去,就說是林以玖買的,我把信夾書裡,怎麼樣?”
夥計說:“可以是可以,不過這書若是沒送到林公子手上,公子可不能怪我。”
“不會不會,你隻管送,送不到也沒事。”穆厘心想這本書要是送不到,他還有别的辦法。
如書坊夥計所料,這本書,的确沒送到林以玖的手上。穆厘站在街角處,遠遠看着夥計敲門,門開,出來一位林管家,書還沒遞出去,就被林管家無情地拒絕了。
夥計盡心盡力地說了一通,都沒能成功。
無奈之下,夥計隻得放棄,他來到拐角找穆厘,把書還給他。
夥計說:“林管家堅稱林公子近日未有買書的吩咐,這本書定是送錯了,林管家堅決不肯收,小的盡力了,公子你看接下來如何?”
如何?
這樣也隻能啟動萬不得已的下下策了。
穆厘挑了道觀晚上舉行儀式到半夜的一天,采買回來後,匆忙吃了晚飯,趁着天沒有全黑就下山,為了趕時間,他一路小跑。
幸虧他平時注重鍛煉,要不然跑完這一趟,他能原地升天。
不過當他到林家的時候,還是累得夠嗆。
他站在圍牆下等氣順,同時也等裡邊的動靜過去,夥計曾說林以玖住的院子是右邊最偏遠的那一座,穆厘繞着右邊的圍牆走到了最後面。
然後趁着夜黑風高,助跑踩牆,翻上了林以玖家的高牆上,他趴在牆上等了一會,院内寥寥幾盞燭火并不能将院子完全照亮,隻有挂了燈籠的走廊看得清晰。
這樣也好,方便他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