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親愛的、天真的幺弟,你終于找上門來了。你可憐的哥哥我,我的心擔憂到都要碎裂成千千萬萬瓣。”在步入廢墟的瞬間,腰間的刀子便自說自話地開啟了詠歎調模式,祁遇若有所感地看向身前——盡管那裡空無一物,但他總覺得有誰在注視着自己。
“抱歉,我來晚了。”他安撫性地拍拍不停嗡鳴的佩刀,刀子三兄弟中話唠的老大哥頓時靜了下來。
“還需要幫忙嗎?”
村民們或仰面或趴地,痛苦得嗷嗷直叫,而李美美正熟練地将就地取材的石塊塞進他們的嘴裡,一塞一個不吱聲兒。
“……”好吧,看來是他多嘴了。
她朝祁遇做了個鬼臉,大概是“你很遜”的意思。他啞然失笑。
“沒辦法出聲?”往常這種情況下,她已經開始語言輸出了,畢竟讓隊友一個人力戰群雄着實不是什麼厚道的做法。
她點頭,手上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停頓。
[你們的暴行激怒了村民,被毆打的受害者們搖來了衆多山賊當外援,你們選擇:A、和他們硬剛 B、找地方埋伏起來,伺機而動 C、逃命為上 D、挾持被毆打的受害者,和外援們談判]
山賊啊……膽子還挺大,居然敢和這種窮兇極惡的匪徒談合作。不過有什麼用呢,結局都是一樣的。
李美美的視線黏在了A選項上,像是看到了免費自助餐似的,滿心滿眼都寫着:“我要這個”。
“别心急,我們先把村民處理好,其餘的等來齊了再收網。你知道,獵手遇到這種情況會怎麼做嗎?”祁遇的目光掃過散落一地的武器、麻袋和繩子,心下登時有了計量。
她撓了撓頭,靜候着他的後文。
“反正已經得罪村民了,就算過分點也無所謂。可以先……再……,現在唯一的風險是,我們的容貌特征或許被記住了,所以你知道該怎麼做的吧。”
嘻嘻。
密謀幹壞事的混蛋們相視一笑,彼此都讀懂了對方眼中的意思。
——[您已選擇B]
………………
當外援們趕到時,廢墟旁正整整齊齊地擺着一溜兒麻袋。
“嘤。”細弱如奶貓的抽噎聲從某個袋子内傳來,幾個魁梧壯漢三下五除二解開了匝口的繩子。
“不,求求不要再打了,放過我、放過我!”村婦哀切地懇求着,仿佛還沉浸在痛苦的記憶之中。良久,她才緩慢地轉動脖頸,臉上重新煥發出希望的光彩:“……你們…是來救我的嗎?”
黑葡萄似的眼中閃爍着瑩瑩淚光,她的臉頰不算潔淨,衣物也是遍布髒污的粗布钗裙,但依稀能夠看出是個美人。
為首的大漢憤憤地踢了一腳麻袋,他手下的小弟們噤若寒蟬,怏怏地站立在他身後。從麻袋裡找到的村民們沒有哪個是神志清醒的,唯獨眼前的女子是個例外。
哭哭啼啼又經不得吓的家夥。領頭者嘗試着壓下心頭沒來由的惱火,幾十年來他還沒和年輕漂亮的女性打過交道,隻聽說她們比瓷器還金貴脆弱。
就比如眼前這個,真麻煩。
“你身上有火藥燃燒的味道,這地方發生了啥?還有,那些人怎麼會變成現在的樣子?把知道的事全都從實招來!”
村婦瑟縮了一下,緩緩開口道:“有個強盜想要對我圖謀不軌,我大聲呼喊叫來了村民們幫忙。可誰知…那男人竟不怕死地點了煤氣罐,之後的事……我就毫無印象了。”
“你當我是傻子嗎!那些無利不起早的家夥們可沒那麼熱心腸。百來年前,他們還眼巴巴地求着我祖宗幫他們拐帶人口呢。”山賊大哥輕佻地勾起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昂起頭來。
“拐的就是像你這樣的漂亮女人,小孩也有。”惡徒湊近她的耳畔,一字一句地威脅道:“乖乖聽話,别耍花招。你不會想知道他們的下場的。”
“……嗚嗚。”村婦的眼眶泛着薄粉,看樣子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他的耐心快要消耗殆盡。他想着,如果再沒法從對方口中套出什麼信息,幹脆弄死算了。
村婦将山賊的這點神色變化淨收眼底。賣可憐博同情是走不通了,倒不如換換别的方法。
“好吧,被你看出來了。”剛剛表現出的柔弱姿态仿佛全是錯覺,女人拭去了眼角的點點淚花,改換了一副勢利的形象。
“誰讓他們擋了我的财路,活該。明明是我先發現的,那些家夥竟然好意思占大頭。若非蠢貨們擱這兒為了利益分配争執不休,也不至于被暗算,甚至連人魚都……”
“人魚怎麼了?”
“啧。還能怎麼,當然是被一個無名小賊趁機截胡了!”貪欲恍若燃燒着的灼灼烈火,将她的臉龐映襯得格外明豔,柔若無骨的雙臂悄然攀上了惡徒的肩頭,“你是個聰明的,與我合作如何?我知道那個混蛋最後往哪溜了。”
美麗的、頑劣的、狡猾的女人,簡直就像是帶刺的玫瑰,稍不注意就會被紮得鮮血淋漓。村裡何時竟藏了這樣一個尤物,他萬分懊悔沒能早些遇見。
“你要什麼回報?賣掉人魚後多拿點分成?”
“等後邊再說,你先找個人駝我。我走不了路了,那個可惡的小賊居然敢下重手,等我找到他了定要……”光潔的腳踝上突兀地腫起一塊,惹得她頻頻皺眉,“定要把他千刀萬剮!”
“喂,幹嘛!我是讓你找個人,不是讓你親身上陣!”
“來指路,快點。哎呦我去,你這女孩子家家的咋恁沉呢。還有你的聲音也……”山賊舉步維艱地往前挪,偏偏又不肯在對方面前丢臉,隻得從語言上找補。
“行不行啊?廢話真多。”細聽之下,村婦的聲線似乎比正常女性更加沙啞,但考慮到她吸入了不少爆炸溢散的煙塵,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就沖這話問的,不行也得行。”頭領對小弟們使了個眼色,一群人便浩浩蕩蕩朝着她指引的方向進發了。
“忘了問,你叫啥?”
“鄉裡鄉鄰都喊我‘小玉’。”
………………
“頭兒,這女的萬一騙咱們怎麼辦?”
“我的命都在你們手上了,還擔心什麼騙不騙的。”黑發遮住了小玉的半邊臉龐,纖長的手指劃過惡徒耳廓,像是在發出某種暧昧信号,“你說是吧,頭兒。”
“老大,你…你耳朵怎麼紅了…”小弟吶呐出聲,“你可千萬不要着她的道,她、她絕對包藏禍心……”
“閉嘴!”山賊首領氣急敗壞。
“咻——”一隻鐵皮盒子破空而來,直直沖首領面門襲去。盒上橫書幾字:“平平無奇薄荷糖”,兇名在外的山賊頭目就被這樣的垃圾玩意兒給砸了,攻擊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小心!他就是劫了人魚的那個匪徒!”女子适時提醒道。
還沒等群寇反應過來,一襲灰影便将小玉姑娘掠了去,要做什麼簡直是不言而喻。
“嗚。我好怕,救救我…他要對我…啊。”
毫無憐香惜玉之情的匪徒給她後頸來了記手刀,女子當即昏了過去。
山賊們在原地面面相觑,一時間無所适從:“頭兒,這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