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幫他解開領口的扣子,埋頭舔舐胸窩中間紫黑色的洞疤,然後咬了他圓鈍發紅的鎖骨。
陳靛喘息,閉上雙眼,蹙眉——他被點着了。
——可是現在,他困在了義肢上。
“阿生……”
生華啃咬他的斜方肌。“嗯?”
陳靛氣息不穩,胸腔起伏,粗熱的鼻息噴吐在她鬓邊,發緊的喉嚨講不出一個字來。
生華的嘴離開他的身體,她摟着他寬寬的肩膀把下巴搭上去,密密地貼實從下颌到胸脯間每一寸與他融合的肌膚,輕輕喘息着從适才的意亂情迷中小憩片刻。
“……你放我下來。”
陳靛緊了緊托着她大腿的手——有點兒舍不得。
她安撫地拍拍他的背:“我去幫你把輪椅推過來。”
“……”他似乎有些窘迫,遲遲不肯放手,“早上走得有些急——沒帶輪椅。”
生華無語。腿都不帶——他是真急。
“那我總得給你找把椅子過來。”生華從他懷裡掙下來,親親他的嘴,嗔怪地看着他,“你這樣太危險,一會兒萬一摔倒怎麼辦?”
——是誰一進門就不管不顧地把他給辦了?
陳靛還有點兒喘氣,一肚子委屈無處訴說,脖子到耳根在他蒼白的皮膚上通紅一片。
生華赤着腳到裡屋轉了一圈沒找到合适的,隻好到餐廳費勁地拖過來一把有靠背的餐椅。
“找酒店借一輛吧。”陳靛忍着脹痛,靠在門上寸步難行,冷靜了一陣,終于能說出完整的句子。
“那也得把正事辦完了再說。”生華慎之又慎地扶他坐進餐椅,豈料陳靛屁股一挨椅面,心裡有了底,立馬反客為主——一把拖着她的手臂将她整個人團進了懷裡。
他的眼圈因為悸動還暈染着片片绯紅,深藍的眼底泛着蔭蔽的潮濕。他向來喜歡後發制人,此時換作他将她從上到下地吻了個遍,不再是人前權力中心紳士翩翩的混血後裔,霧蒙蒙的藍眼睛屬于一頭來自西非莽原的矯健黑豹,穿越饑渴煥發着猛獸的兇光。沸騰危險的鼻息自耳郭掠過,撩起些縷耳後鬓邊新發的幼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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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左腰纖瘦,底褲的邊緣松弛,伴随着他急促的呼吸在人魚線間起伏滑脫,露出他懸在空中的髋部斷面,此時卻正不受控制地痙攣着,病變的筋膜在皮下抽出怪異的輪廓,掐皺了粗糙發炎的截肢面,連帶着上面那張被汗浸濕褪色的笑臉都變得猙獰起來。
生華看着心裡難過,手指正要去摸卻猛地被他托着腋下拽了起來。
陳靛一手撐住左側扶手,一手拉着生華将她一把撈進懷裡,因為充血不适,動作有些滞澀,力道卻越發強橫。他閉着眼忍吐着顫抖的氣息,托着生華的後頸将人摁在自己的肩膀上,把她的臉緊緊貼到自己滾燙的耳垂下面,低沉強勢的央求卻聽起來格外斷續的破碎:“抱我……阿生,抱抱我……”
生華這邊卻在掙紮着推拒,兩手擠進兩個身體中間試圖分開些距離,嘴裡含混地着急怨憤:“你放……放我下去,靛,讓我幫你——你這樣太難受了。”
陳靛卻喘着粗氣不撒手,下颌因為用力繃緊而拉出幾道線條筆直的肌肉輪廓,支撐的左臂支在扶手上,大手伸過來按上她的腰将她嚴絲合縫地揉到自己的身體裡。
“沒事的……忍一下就好了,抱抱我……一會兒就過去了……”
拗不過他,生華心疼地一把摟住他的脖子,用力地去擁抱他,聲音卻哽咽了:“怎麼這樣?!讓我幫你——然後我再吃點藥就好了,你這樣怎麼行?我看見了,殘肢都痙攣了,之後會引起幻肢痛的!”
陳靛鎖着生華,聞言卻笑起來,隻是氣息都是抽搐的。“不會的……沒事……偶爾忍一下沒事的……你抱着我,抱着我就沒那麼難受了……”
生華紅了眼,小手在他背後漸漸握成拳,嗔怪地輕輕捶了一下:“你讨厭……”
陳靛閉着眼咬緊牙關,一陣陣有出氣沒進氣地噴薄着潮熱的鼻息,他被生華捶得彎起嘴角:“别亂動……會痛……”
生華立馬吓得不敢再折騰。
陳靛笑意更盛,偏頭去親吻她的鬓角。此時他的氣息稍有緩和,身體也不再像是一根随時會撐斷的皮筋,隻是皮膚依舊滾燙,仿佛是經曆着一場摧枯拉朽的炎症。
“對不起,沒能讓你盡興……一會兒洗澡——全聽憑你差遣。”
生華抱着他,手掌在他寬厚的背上輕輕拍撫着安慰他,聽到他這樣說反而覺得羞赧了,悄悄把臉埋在他常年替代斷腿行動而十分健壯的肩頭。
“對不起……”
好一陣兒,他一直這樣低語,身體不再繃緊,而是更柔軟,柔軟得甚至變得有些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