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出去的疑問沒有得到任何應答,輕飄飄地就随風散了一地。
老朱有些摸不清眼前的人在想什麼,但他沒時間跟他耗,閣主的計劃不能有任何損失。
那人既然不願意說,那就不怪他不客氣。
老朱想着,催動了全身妖力,對準了眼前攔路的男人,準備跟他魚死網破。
可不待他反應過來,男人手上的那團小火苗已經穿透了他,老朱隻感覺到了胸口處一熱,他伸手摸過去,裡面空蕩蕩,什麼都沒有,沒有血,也沒有疼痛。
他就這樣倒下了,跟那隻被他飛镖貫穿的黑貓一樣,臨死前,他看到那個男人終于走了下來,就這樣居高臨下地看着他,語氣平淡地說道。
“你們擋了她的路。”
——
知春閣内院,茉莉花香更濃了,兩處冰棺被擺到院子的正中間,棺前的紅燭就要燃盡了,知春朝少女的冰棺走去,手上突然一緊,有根看不見的線徹底斷開。
他低頭皺眉,老朱死了。
有人進來了。
是誰?
不管是誰,今日誰也不能阻止他。
知春劃開了自己的手腕,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不帶任何猶豫,混着妖的精血,在月圓之夜,喂少女喝下,隻要這一步成功了,就不會再有意外。
無論是誰來,都是木已成舟。
知春想到這一點,皺着的眉又松了下去。
他的血順着手心滴到碗裡,不一會便滴了小半碗,知春端着那碗血,湊到少女的嘴邊,他手腕上的血還在流,滑落到她的臉上,他卻根本不在意。
碗沿着少女的唇,碰到她的牙關,隻差一點,她便能喝下去。
知春感覺他拿藥碗的手都在顫,下一秒,他的手被人抓住了,力道很大,大到把他碗裡的血都要甩出去。
少女在冰棺中猛地睜開眼,直視着他,眼裡是避不開的冷芒,像把出鞘的利劍。
“閣主要喂我喝什麼?”
少女的聲音很冷,帶着殺意,似乎很不滿他這個行為。
事實上也确實如此,方才硬忍着給他灌了碗藥,要不是她來之前吃了顆解毒丹,還真會着了他的道。
“沒什麼。”
知春穩了穩手裡的碗,臉上根本沒有獵物要逃走的緊迫感。
為了今天,他計劃了快八十年,就算她是有備而來又如何,蝼蟻再掙紮,也隻是蝼蟻。
“是嗎?”
芍茘環顧了四周,這才發現自己剛剛躺的并不是什麼冰塊,而是冰棺。
而她旁邊,還有處冰棺,裡面躺着一個人,被茉莉蓋住了,芍茘有些看不清,但能肯定,那便是張湘月無疑。
似乎是她的目光太專注,知春往旁邊移了移,擋住了少女探究的眼神。
“裡面躺的,是張湘月吧?”
少女朝他笑了笑,話語裡卻沒有一絲笑意。
“你知道多少?”
知春有些不悅。
“不多 。”芍茘實話實說,“不過是聽了一耳朵你的自言自語。”
“你一開始就沒暈。”
“那當然,對了,知春,你那碗藥,當真是難喝至極。”
芍茘看着他越來越冷的臉色,剛剛被強行灌藥的惡氣終于出了一口。
“不許喊這個名字。”
知春皺了皺眉,相當不悅,但眼前的少女跟看不懂他臉色一樣,從冰棺裡爬出來,還邊爬邊說,
“哪個名字?知春?”少女頓了頓,“還是湘月?”
茉莉被她踩在腳下,她抹了抹臉上的血和傷口,迎着月光,走向他,或者說,是走向他身後的那口冰棺。
離得越近,知春身上的氣壓便越低,不過少女跟看不見似的,非要往前湊,或者說,她根本不在意他是何感受,也不在意他眼中的殺意。
她隻是想看到她想要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