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這是哪裡?」
金毛下意識想回頭。
卻被黑貓擋住了視線。
“喵。”她怔怔道。
千奈美想起來了
餘舟逝最後說的是:往前,别回頭。
黑貓顫抖着低下了頭。
毛茸茸的黑色山竹上除了血痕,還有一滴滴濕濡的痕迹。
失血過多的安迪慢慢從混沌中清醒過來,他晃了晃狗頭,迫于劇痛停在了半路。
他活了下來。
但是餘舟逝不見了。
安迪看着眼前緊閉的大門,情緒崩潰的千奈美,和周圍被消殺幹淨的百花,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繼續吧,我們得出去。」安迪咽下從喉頭湧出的血塊,鐵鏽味浸透他的五髒六腑。
「隻有出去才能做其他事,無論為誰。」
千奈美沉默地跟上他的腳步。
原本藥劑室門口瘋長的半人高白花,此時卻像被除草機齊根刨斷,隻留下一地散發着奇怪氣味的殘枝敗葉。
似乎有一道未知的力量以門為圓心向外擴散,距圓心最近的怪異幾乎被消滅殆盡,距離圓心越遠,這股力量的餘威越弱,白花也越多。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沒多說什麼。
他們心知肚明,這股力量和餘舟逝脫不開幹系。
藥劑室内似乎也經曆過一場惡戰,牆壁和設備千瘡百孔,一些即将枯萎,卻抵死掙紮的白花在角落裡不斷蠕動。
黃白交錯間,閃過一抹黑色。
?
「是林芥!」黑貓率先跑了過去,金毛踉跄地跟在她背後。
那是一張被枯萎的白花圍滿的試驗台,越走近越可以明顯看到有什麼東西在背後晃動。
“咣——”
黑貓聽見了什麼重物狠狠地撞到台面的聲音。
巨響震得她牙酸。
“噗——”
蠕蟲般抽搐的花屍中猛地鑽出個人頭!
“喵!!”
黑貓被吓得弓背炸毛。
她不清楚眼前這個生物是否能被稱作為人。
滿身落花的小男孩朝聖般高舉着一瓶紅色的溶液,趴跪在花堆裡興奮張着被白花腐蝕地漏風的嘴。
嘶啞的句子被他從喉嚨裡生生扯出來。
“拿到了……我拿到溶劑了……”
鮮紅的液體在透明的試劑瓶裡閃閃發光。
他的右腿骨折,彎折處已經長滿了花瓣,一些皮膚組織甚至被根莖替代了。
每動一下,吮吸人體汁液的花莖就會往他體内多紮一分。
但林芥,或者說傑克,卻掙紮着,用那副凄慘的人形向外撲騰。
“那個人沒騙我……”
“我要去救父親!”
“汪!”
「什麼情況!」金毛終于趕了上來,饒是經曆過許多污染場面的他,見到眼前這副場景也經不住寒毛倒豎。
「這是林芥?」他問。
「他以為自己是傑克。」千奈美小聲回答。
「所以他現在是要去救那個被送去實驗室的父親?」金毛忍不住唏噓,「很難想象這小子長大後,面臨性情大變家暴他的坎貝爾會是什麼想法。」
「别說了,救人要緊。」
黑貓忍住不适,四處尋找能将将傑克運出去的東西。
比如推車什麼的。
“汪!”
「等等!裡面還有個人!」金毛用他的戰損狗狗眼發現了另一個傷患。
小男孩身下還躺着個成年男人。
他身上的傷比男孩身上的更為嚴重得多——看起來就是他替男孩擋去了白花絕大部分的侵蝕。
安迪逝哒哒哒地跑過去用頭拱了拱男人的腦袋。
他聽見了男人的夢中呓語:“救,救……”
「他是誰?」千奈美湊了過去。
「不知道,不會是這個污染區裡的NPC吧?」金毛天馬行空,「總不可能是坎貝爾。」
男人悠悠轉醒。
他睜眼第一件事,就是直直抓住安迪毛茸茸的前爪。
安迪:!!!
“帶少爺出去……“男人的聲音無比虛弱,輕到仿佛下一秒就會消失,“他不能再待在這個地方了。”
少爺?
誰是少爺?
金毛懵逼地回望千奈美,發現對方也在看他。
這裡能被叫做少爺的隻有……
「林芥?」
兩人異口同聲。
難道這個躺在地上的瀕死男人是……林家的道士?
林肆?
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結論浮現在他們的腦海。
那餘舟逝又是誰?
「你的營救名單上有誰?」千奈美瞬間反應過來。
「林芥啊……」安迪愣愣道:「還有别人嗎?」
「我的名單上除了林芥,還有一個人!」千奈美一字一頓,她綠色的眼睛裡滿是難以置信。
「那就是和林芥一起遭遇A級怪異的問尋官助理。」千奈美頓了頓,「可是,名單裡他叫虛極啊……」
「一定是哪裡弄錯了。」安迪下意識否認。
「怎麼……怎麼可能呢?」金毛的腦子一片混亂,「餘舟逝怎麼可能是問尋官助理?」
是啊,那種人。
那種擁有無法想象恐怖實力的人……怎麼可能是個隻能撿F級任務混飯吃的問尋官助理?
他們兩個高級問尋官,怎麼可能被一個助理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