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組一般會給演員找臨時的工作助理,跟着藝人到拍攝結束,負責處理一些工作上的問題。明星在進組時也會帶上自己的生活助理,兩邊各不耽誤。
蔡姨作為胡雲清的助理,自然也進了組。風灼把她招聘進青禾娛樂,安排給胡雲清當助理,說是讓她給藝人搬東西的。
但這些天下來,蔡姨發現胡雲清這妮兒力氣也不小,搬東西爬樓可快了,蹭蹭的,她就漸漸想不通,風灼招她當助理是為了什麼。
當了胡雲清兩個月的助理,也就是在進組時,幫忙往酒店裡搬了個行李箱,裡面滿滿當當,都是胡雲清這一個月兢兢業業在後山刨的筍,曬的筍幹。
都是幹貨,裝滿了行李箱也沒多重,衣服日用品都在另外兩個行李箱裡,胡雲清拎着兩個大箱子,在她前面跑得可快了。
被撇在後面的蔡姨:……
她更搞不懂自己為什麼會被招聘來了。
胡雲清對外介紹說她是自己的生活助理,迷茫許久的蔡姨終于找到了自己的定位,生活助理,四舍五入就是家政人員。
但酒店有保潔,劇組包盒飯,打掃衛生不需要她,也不需要她做飯。她每天能做的就是站在胡雲清的房門前,拼命打電話,把胡雲清從床上喊起來。
然後押着她,把她押到風灼房間裡看劇本背台詞。
胡雲清打着哈欠,推開風灼房間的門,看到裡面除了風灼,還坐着女二号許冠。兩人各拿一份劇本,似乎正在讨論,許冠正埋頭往劇本上記着筆記。
她稍微清醒了點,“你們先聊,我一會兒再來,我先回去……”
……補個覺。
話還沒說完,就被擡起頭的許冠打斷了,“沒關系,我們已經聊得差不多了,風編劇講戲講得很清楚。”
她以為胡雲清也是沒吃透劇本,過來找風灼幫忙講戲的。她從桌邊站起身,把筆帽扣上,劇本合起來,準備告辭前對風灼點了點頭:
“謝謝您幫忙解答疑惑,之前的事也謝了。”
風灼:“之前的事?”
許冠笑道:“你簽約姜羽豐夏秒之後,引起了一些蝴蝶效應,蝴蝶扇動翅膀,為我帶來了一個代言。”
同樣都是老闆經紀人擔心藝人跳槽,田糖糖的老闆怕他跳槽,選擇揭他的老底,把他的真實數據發給風灼。
而許冠的經紀人怕她跳槽,是給她争取更多資源,用福利留住藝人。
她隸屬于千湘娛樂,老闆是如今的全國首富,明星藝人在她眼裡和普通員工沒什麼兩樣,她擁有數十萬員工,壓根不在乎某一個員工的去留。
但許冠的經紀人很在乎,不僅給她争取了代言,還特意找她談話。
“我當時就和經紀人說,你看看青禾公司旗下的都是誰?姜羽豐,不用說,老牌巨星,夏秒,更不用說,現在唯一圈内公認的真頂流,胡雲清,最具潛力的上升期小花,我就算想去,人家還不一定要呢。”
雖然她是開玩笑的語氣,但這話讓人一時不知道怎麼接,風灼若有所思,胡雲清則是湊過來問道:“就算是不依靠粉絲的青衣,也要接廣告代言嗎?”
這話就更讓人不知道怎麼接了。幸好許冠早就聽說過胡雲清,自然知道她情商有多低,也不見生氣,笑着說:“是啊,就算是青衣,也想接到廣告代言呢。”
胡雲清郁悶地哦了一聲,她本以為自己隻要轉型,就能隻拍戲,那些流量八卦通稿就能離她而去,現在看來,除非她退圈,否則不會安甯。
她還真動過退圈的念頭,胡雲清不是很喜歡拍戲,她喜歡獅子。如果不是姑姑明令禁止,她早就把自己變成一隻兇悍的獅子,跑大草原上狩獵去了。
現在卻要苦哈哈地背台詞。
風灼還在旁邊對她挑三揀四:“你的進程有點慢了,早點背完台詞,抽出更多的時間用來琢磨演技,許冠和你之後會有很多對手戲,我擔心你接不住她的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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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雲清和許冠的助理第一場對手戲,是進組一周之後拍的。
此時主角剛結束縣城副本。由于她在預言成真之後,又展現出了超出一個農民該有的能力。
無論是開源分流的處理措施,還是防治瘟疫滋生的手段,哪怕最擅水利的工部尚書和禦醫來了,都不敢斷言自己做的比她更好。
男縣令已經全然信了她神子的身份,将她引薦給男皇帝。
男皇帝是開國皇帝,剛滅了前朝,坐穩皇位不過十幾年,第一反應是前朝餘孽賊心不死,假借神子之名,試圖以此颠覆他的江山。
但性情大變可以演,預知能力怎麼演?
他決定試探一下這位神子,而他的妹妹會是最合适的人選。
這是主角和大長公主的第一次交鋒。
男皇帝再三叮囑要言語試探,要隐晦,不可大張旗鼓,神子因黃河決堤一事,在民間已經有了信衆,不能輕慢。
不管是真是假,先把她捧上去再說,至于她能不能在那麼高的位置上站得住……
站不住更好。
迎接神子進皇城的陣勢很大,禦林軍開道,百姓擁簇在街道兩旁,伸長脖子好奇地張望,大長公主立在所有人前面,一張臉上滿是冷肅。
轎攆緩緩出現在衆人視線之中,懸挂的薄紗擋住了窺探的視線。
長公主眼一眯,跨馬揚鞭,來到轎攆面前。
就當所有人以為她要恭恭敬敬地邀請神子下攆時,她手裡的劍突然動了,銀光一現,劍氣已然削斷薄紗,直抵神子頸間。
她手下有分寸,劍尖在刺穿胡雲清脖子的前一秒停下,劍氣卻銳不可當,不偏不倚地在胡雲清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
如果不是心中知曉這是在拍戲,胡雲清會覺得她真的想要殺了自己。
血滲了出來。
胡雲清從許冠臉上看到一個轉瞬即逝的笑容。
她刺傷了神子,但她在笑。
說實話,這個笑容有些可怖,它突然出現又立刻消失,讓胡雲清想到了她曾經看過的《動物世界》,饑腸辘辘的秃鹫張開雙翼,又猛地将翅膀完全收起,像炮彈一樣向地上的獵物俯沖。
就是那種鎖定獵物的姿态。的确是從戰場殺出來的公主會有的壓迫感。
她盡力讓自己維持着古井無波的神态,大長公主則道:“既為神子,為何也會受傷?”
她的語氣并不重,沒有特意提高音量,也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卻依舊威懾力十足。
“這具身體隻是肉.體凡胎罷了。”
“既然知道是肉.體凡胎,兵器逼近也不躲避?還是說,神子大人能預言黃河決堤,卻預知不了自己會受傷?”
劍依舊抵在神子脖子上,神子低頭看了一眼,長公主本以為她會讓自己把劍挪開,卻不想,她伸出手,手指搭上劍尖,緩緩念出材質,“鐵,銅,錫,還有少量的金子?”
長公主眼神一厲,皇帝對兵器鑄造技術管控非常嚴格,制作工藝難以外傳,她是如何知道的?
手裡的劍被握得更緊,她這次是真的起了殺心。
神子搖搖頭,“不過千年,凡人制造工藝居然不進反退。如果千年前的工匠得知這東西也能稱之為兵器,怕是要怄得捶胸頓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