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東方,霞光萬道。
大殿上,群臣拿着笏闆,恭恭敬敬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而站在大殿中央的明征卻一字一句,斬釘截鐵道:“啟禀陛下,先帝死在古月人手中,這是國仇國恥,還請陛下出兵讨伐古月,攻打柔城,既是向古月宣戰,也是為先帝讨個公道。”
身穿龍袍,高坐龍椅的蕭言琛看了看大殿上的群臣,問道:“諸位愛卿,誰願出征柔城啊?”
辛舜辭往前一步,對蕭言琛行了一禮,“陛下,依臣看,不如就讓尚将軍和齊将軍一道前去吧。齊将軍沉穩,不如就封齊将軍為主将,尚将軍為副将如何?”
尚義聞言,自然不悅。
蜀都保衛戰,尚義願意聽從明征的安排,是因為南陌已到生死存亡之際,但現在不同了,蜀都危險已解,尚義自是要争功奪利的。
畢竟身為武将,誰不想為國家多立戰功,千百年後,好名垂青史?
尚義走上前,對蕭言琛行了一禮,“陛下,辛大人這話就未免太瞧不起人了些。末将雖不才,但好歹也打過幾次勝仗。這次發兵古月,打下柔城,末将一人足矣,就無需勞煩齊将軍陪末将跑一趟了。還請陛下應允。”
蕭言琛目光看向齊淵,詢問道:“齊将軍,你可有話要說?”
站在一旁的齊淵倒不在乎功名利祿,既然尚義想要争功,隻要蕭言琛應允,齊淵倒也無所謂。
齊淵往前一步,對蕭言琛行了一禮,“陛下,末将武功不濟,也沒多少戰場經驗。而此次發兵,是為了給先帝複仇,此等重任,末将擔當不起,所以,末将就不和尚将軍一道去古月了。以免給尚将軍添亂。”
尚義見齊淵識趣,争功心切的尚義便對蕭言琛下跪重重行了一禮,“陛下,末将願以性命擔保,此次征戰,絕不會讓陛下失望,還請陛下應允。”
蕭言琛見尚義堅持,便也松口,同意了他的請求,讓他帶兵三萬攻打古月,且還說,等尚義大勝回來之日,便是給他加官進爵之時。
秋日的陽光柔和而明亮,田野上花香四溢,滿樹秋葉,金黃一片。
而在京畿城外,樹林中,容淮和韶衡對站。
韶衡是來給容淮送楚熙的屍體的,楚熙的屍身被放在後邊的馬車裡。
容淮看了一眼韶衡身後的馬車,有些疑惑,“楚熙真的死了?”
韶衡對容淮行了一禮,“二皇子,死沒死的,您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容淮害怕有詐,便命令韶衡道:“勞煩韶大人去把車簾掀開。”
韶衡乖乖的走到馬車邊,将車簾掀開,裡面躺着一人,一襲青衣,身形颀長,容淮仔細看了看此人的臉。
面如冠玉,唇若塗脂,輪廓分明,眉眼深邃。
果真是楚熙。
容淮不解,“韶大人,之前我好話說盡,你都不願殺楚熙,現在是為什麼?”
韶衡一臉憤恨又無奈,“當禦王得知思怡懷孕後,一怒之下,要在暗中處死思怡時,我便隻能對他起殺心。思怡是老夫的命,不管是誰想殺思怡,老夫都不會放過他。”
楚熙疑心病重,若當他得知韶思怡肚子裡懷了容淮的骨血,那因疑心病要殺韶思怡也是情有可原。
“我還有兩問,第一,京畿城門被穆槿之江秋羽等人嚴防死守,不許進不許出,而他們二人是禦王的部下,你出城他們自然給予你方便,那你又是怎麼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将禦王帶離京畿的?第二楚熙武功高強,你是怎麼殺了他的?”
“老夫好歹也是興南四傑之一,在禦王手下當差,禦王自然不會虧待老夫。而江秋羽和穆槿之對老夫敬重不已,所以,老夫要出城,他們自然不會搜查馬車。”韶衡避而不談,隻道了句,“至于禦王之死,其中緣由我不願多說,反正這屍體就在這,若二皇子非要刨根問底,那老夫也可以不投靠二皇子,這就帶着禦王的屍體離去,告辭!”
容淮态度緩和了幾分,他笑道:“唉,韶大人莫要動怒,這都快成為一家人了,我自然是信韶大人的。”
韶衡一臉嫌棄,沒好氣道:“誰跟你是一家人?”但韶衡立馬又反應過來容淮的身份,他态度緩和了些,解釋道:“二皇子,您身份高貴,老夫的女兒不過庶民一個,高攀不起,所以,還請二皇子放過她吧。至于她肚子裡的孩子,請二皇子放心,老夫會用一碗堕胎藥将它流掉的。”
容淮一臉認真,态度強硬道:“那孩子是我的第一個孩子,不能流掉。韶大人,等處理了楚熙的事,我就會派人把思怡接到我的府上居住。韶大人放心,我将思怡接來後,衣食住行定不虧她。”
韶衡雖不同意,但也知容淮帶不走韶思怡,于是,便也口頭答應了容淮的要求,“好,二皇子,處理完禦王的事後,你可以帶走思怡,但等她生下了孩子,就請你把她還給我。”
容淮也不想與韶衡多費唇舌,便應道:“好!”
容淮語畢,便孤身一人朝馬車緩步走去,他走的步步謹慎,而韶衡的心裡也是上蹿下跳,忐忑不安。
就在容淮要靠近馬車時,四周突然響起此起彼伏的慘叫。
“額啊~”
“啊啊啊~”
“額啊~”
緊接着,從空中掉下了五個身穿黑衣的影衛,重重落于地面,吐血身亡。
容淮一眼就看出,這是自己帶的影衛。
容淮知道自己中計了,他來不及多想,隻見他縱身一躍,移形換影間,單手快要掐住韶衡的脖頸時,隻見空中寒光一閃,一把利劍在空中穿雲破霧,如靈蛇吐信,鋒利的劍尖直奔容淮胸口而來。
容淮見這來勢洶洶的長劍,他身形一頓,一個左轉,長劍與他擦肩而過。
遠處,隻見蒼佑飛身而來,在空中腳尖輕踩樹木,借力橫飛千裡。
他身姿輕盈,飄逸如仙,隻在眨眼間,他便已在空中接過劍柄,長劍直指容淮胸口。
容淮赤手空拳與蒼佑過招,容淮拳掌并用,拳風呼嘯,掌影紛飛。
而蒼佑耍劍,劍氣如虹,直沖蒼穹。
當劍身與拳相對時,重如泰山的拳法似猛虎出山,裹挾着陣陣拳風,與劍身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高手過招,招招緻命。兩人的内力在空中似冰火撞擊,水火不容。
碰撞的每一下,對萬物而言,都是滅頂之災。
鋪天蓋地的内力将部分樹木連根拔起,炸成齑粉,亦或直接劈成兩段,倒塌在地,濺起一地灰塵。
兩人的打鬥還在繼續,隻見蒼佑長劍一揮,劍快無影,劍氣縱橫,如遊龍翻江倒海,行走四周,又如飛鳳展翅,勢不可擋。
而容淮出掌,掌法淩厲而多變,每一掌看似輕柔,實則力大無窮,再加上他速度驚人,腿法迅猛,如狂風掃落葉,幹淨利落。
容淮打出的每掌每拳都是斃命的存在,但卻都被蒼佑輕而易舉躲過。
蒼佑的劍能彎能折,且不易斷裂。
他揮劍時,空中劃過道道劍影,長劍與容淮相對時,兩人打的不分上下,有來有往。
就在兩人打的不分伯仲時,從馬車裡飛出一柄長劍,直指容淮後背,容淮一個飛身,借着一顆參天大樹的樹枝縱身一躍,生生躲過那把利劍,利劍直指蒼佑。
蒼佑催動内力,隻見他袖手一揮劍身,長劍似靈活的蛇,在空中一個翻飛後,攜風帶塵,向身後倒去。
從天而降的是江秋羽和穆槿之,江秋羽伸手接過劍柄,隻見他舞劍絲滑,舞了一個漂亮的劍花後,腳尖一點地,飛身而起。
寒光一閃,劍尖直指容淮胸口處,容淮橫腿一掃,一顆大樹的枝幹,樹枝斷裂,以驚人的速度直指江秋羽和蒼佑而來。
蒼佑和江秋羽同時揮劍,森森寒光一閃,樹枝瞬間成為齑粉後,隻見容淮已飛身遠去。
手執長槍的穆槿之見此,他便将手中長槍灌注内力,隻見他一個扔搶,長槍如龍,在空中似雷電閃爍般,隻在眨眼間,來到容淮的身後,容淮一個側身,長槍雖與容淮擦身而過,但卻隻聽呲的一聲。
一把帶有深厚内力的利劍生生插進了容淮的胸口,容淮擡頭一看,原來是楚熙。
楚熙是趁容淮躲長槍時,一時不備才能将劍插入他胸口。
容淮來不及多想,隻見他強忍劇痛,帶有内力的一掌拍向劍身。
隻聽碰的一聲巨響,長劍碎裂成三段,一段插在他胸口,兩段碎裂後落于地面。
幾乎是在容淮将劍拍斷的同時,楚熙狂風暴雨般的一掌打在容淮胸口。
“噗~”
容淮一聲痛呼,随後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這一掌又快又猛,不僅将斷在容淮胸口的那一半斷劍打出體外,而容淮自己也被打落在地。
“額啊~”
容淮右手捂着左肩,嘴裡溢出一句呻吟後,剛準備爬起身,卻被江秋羽和蒼佑兩人同時用劍抵住脖頸。
容淮躺在地上不能動彈,楚熙穩站地面後,朝容淮緩步走來。
容淮一臉不服的看着楚熙,“容熙,你以多欺少,勝之不武。”
楚熙也不反駁,隻輕描淡寫道:“表哥是不是高看我了?我本來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啊!”
“所以,你要殺我嗎?”
“多一個對手,便多一分危險。”
容淮冷笑,“容熙,你不能殺我,否則,韶衡就沒救了?”
楚熙眉頭一緊,笑容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滿臉不悅,“你什麼意思?”
容淮本來不想與楚熙說出韶衡中毒一事,這樣以後,他也能以此多一個威脅韶家父女的把柄,但現在生死關頭,他也不得不說了,“容熙,韶衡中了毒,一月内沒解藥,韶衡必死無疑。”
楚熙以為容淮是為了活命胡謅,他連忙走到韶衡身邊用内力為韶衡檢查身體,片刻後,才發現韶衡中了千機。
千機除了百解草外無解,可百解草要去安狼的天雪山上才能采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