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其笙呢?!她怎麼沒進來!”
“她……走了。”連恕說,“現在暫時隻有我們三個。”
他說着,耳旁再次響起剛剛生死一線時,李其笙告别的留言:
“四進三,這屆新人苗子,也算不錯了。加油好好活下去——我會希望在中轉站見到你的。”
看來,李其笙的身份,并沒有那麼簡單。
連恕想着,眼神深了深:
這樣一琢磨,從她露面,其實就處處透露着不對勁。
隻是他們被副本任務追逐得無暇喘息,才沒有細想。
既然他們在李其笙眼中是“新人”,那麼她自己就是“老人”了?
還有中轉站是什麼?
“走了?”陳隙駒一臉驚詫,“她被風吹跑了?!”
“不是。”連恕走過去和陳隙駒一起一人一邊架起趙薄,“她和我們不一樣。走吧。”
他朝石子路揚了揚下巴:
“那邊,好像有紅十字的标識。”
陳隙駒的困惑簡直能在頭頂幻化出一個實體問号,但他低頭看了眼趙薄,隻是說:
“好,我們快走!”
趙薄的情況其實很不妙。
剛剛在暴風雪中,他就已經半昏迷過去一次,後面完全是強撐着,這會兒從危險中脫離,完全失去了動力,剛剛清醒了一瞬,就又失去了意識。
連恕和陳隙駒半扛半拖着趙薄走上石子路,來到盡頭的十字路口,看清了紅十字标識所在的房子。
是座小小的石頭平房,外牆漆成了溫暖的橙色,在門的右邊懸挂着一個紅十字的标牌。
“魯伊斯診所……?”陳隙駒盯着大門讀了出來,“是我出現幻覺了還是這上面是中文?”
“可能是這個世界的自動調整。”連恕說,“魯伊斯……我記得是西班牙語名字。如果不調整語言,恐怕我們和别人交流都難。”
“那我們趕緊進去吧!”
陳隙駒當下就要架着趙薄上前,但就在這時,診所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一個高挑的身影推門走出,回着頭向屋子看去,似乎在和裡面的什麼人說話:
“好啦,我知道了!很快就回來,路上我順便去郵局取一下挂号信。”
說完,她轉身,與連恕三人對上視線,也看到了昏迷的趙薄和他滴下污血的右手手腕:
“天呐!這是怎麼了!”
“洛薩,怎麼回事?”一道粗糙的聲音響起,有人探頭出來,“我的老天爺啊!這不是文森特嗎?!快把他帶進來!”
文森特?
連恕先是一怔,随即想起,這是冰原上那具凍屍的名字。
難道是因為趙薄領取了‘背包人’的身份,在小鎮人眼中,就變成了對方?
探頭出來的人身材中等,留着一臉絡腮胡,黑發卷卷的,身上一襲白大褂。
連恕一眼就看到他胸前的名牌:
胡安·魯伊斯·阿隆索
看來這位就是魯伊斯醫生。
連恕和陳隙駒一起把趙薄架進診所,魯伊斯醫生已經飛奔進裡面的診室拉下病床,此時正團團轉着找醫療器械和藥物。
等趙薄被妥善安放在病床上,魯伊斯一邊帶上醫療手套,一邊伸手揮趕:
“文森特的情況有些嚴重,我需要立刻查看處理。你們在外面等候室等我吧!”
離開前,連恕似是無意地擡頭,将診室室内結構、物品收入眼簾。
站在門外,連恕攤開手心,目光落在那裡的一張小照片上:
剛剛,昏迷中的趙薄手裡,一直緊緊抓着這張照片。
直到他被放上病床,手無意識松開,連恕才注意到。
照片上有兩個人。
年輕的女人懷裡抱着小女孩,向鏡頭燦爛地微笑,小女孩穿着綠色連衣裙,紮着羊角辮。
大概是趙薄的妻兒。
連恕把照片放好,打算等趙薄醒後還給他。
看到診室的門自動關閉,連恕轉身和陳隙駒來到等候室坐下,心中默念魯伊斯醫生的全名:
胡安·魯伊斯·阿隆索。
這可是個标準的S國語名字。看來,這裡多半是南極洲無疑了。
這座小鎮,雖然在現實并不存在,但它的原型多半是那兩個拉美國家在南極洲的科考生活區!
但随之而來的,卻是之前在進入這個世界時連恕就産生、卻因為生死危機而壓下的諸多疑問。
并且,伴随着副本進展,疑問不減反增。
比如:
這裡和現實世界什麼關系?
系統又是什麼樣的存在?
他們為什麼會被帶進來?
小鎮為什麼又分為冰雪交加的死鎮和豔陽高照的活鎮?
越想越亂。
連恕伸手按了按右側太陽穴,隻覺得神經在突突地跳着。
他本身睡眠脆弱,偏偏又是長睡眠者,需要多睡覺。
在暴風雪中奔波一天,他累了。
非常,非常,累。
偏偏這時陳隙駒湊過來問:
“連恕,你怎麼知道這樣能成?那之前那個小鎮難道是假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