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會對象仁王雅治正在車站前看手表,請選擇行動:」
A. 「元氣滿滿揮手跑過去」
B. 「躲在柱子後陰暗觀察」
C. 「打開手機求助好閨蜜」
仁王:看手表其實隻是假動作。
臯月:等等,人呢?!怎麼轉眼就不見了——
[緊急選項]
「對方問你想喝什麼,你突然想起——」
A. 「東京特産,青學乾貞治傾情推薦,彩虹螺旋地獄特飲」
B. 「家鄉神奈川的味道,立海柳蓮二友情提供,無感漸進茶」
C. 「一切都交給你了,雅治」
臯月:前兩個選項是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仁王:Puri,不好,有危險!在下會馬上掩護臯月大人撤離這裡。
本來是想躲避熟人,最後卻變成兩個人比賽誰先跑到咖啡店的綠色遮陽傘下,臯月充分發揮了前田徑社社員的水準拔腿就跑,跟在她後面的仁王此刻明明卻抓取不到半點必須赢的力氣,卻也知道她不喜歡被讓着,于是隻落後她一點點到達。确實是顯得笨拙,可是他确實希望女朋友今天可以真的開心起來,畢竟剛剛想帶她去的特色咖啡店品嘗限定菜單的計劃已經泡湯了——這兩個人湊在一起準沒什麼好事,偏偏還要結伴出現打擾别人談戀愛,可真礙事。
“臯月大人好厲害,是我輸了。”他伸手摸摸她的頭,“所以接下來由你來決定了,想去哪裡?”
“想去看得見東京塔夜景的地方。”臯月不假思索,“或許你會覺得很奇怪,可是我真的一次都沒有看過呢。”
“好的,馬上出發。”
……
“咦雅治不用看導航就知道怎麼坐東京的地鐵嗎?好厲害,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記住基本地形是作為欺詐師的基本素養。”
“是嗎?我看是壞事做多了吧。你看這棟樓不是有個森美術館嗎?我猜是不是在跟蹤真弓和幸村的約會被逮住以後不得不快速跑路所以才這麼熟練呢。”
“别用‘跟蹤’這麼難聽的詞,我們明明是在溫柔守護這對天造地設的金童玉女。”像是回想起了什麼好玩的事情,仁王的臉上浮現出了笑意。
“……哪天玩火自焚的話我是不會同情你的。”沒走幾步的臯月在宣傳欄面前停下了腳步,“雅治,快看,近期有個建築模型展。會感興趣嗎?我們可以一起看?”
仁王點點頭,指了指其中一個設計師的名字:“我最近對他的作品很感興趣。不過下次再一起來看吧,今天主要是來陪你的。”
夜晚的燈光亮起來的時候,人們不約而同地驚歎對面正浸在靛青色的夜幕裡的東京塔是那樣輝煌閃爍,正好趕上了特殊的點燈活動,每隔幾秒,光暈便從塔基向塔頂奔湧一次,就像在呼吸一樣。
臯月看向身邊的人,明明閃閃發光的是東京塔,可她認為仁王才是那個讓灰蒙蒙的東京變得缤紛起來的魔法師。他可以把世界變成她腳下的奇幻迷宮,變成博物館透明展櫃,變成聖誕夜的神奇禮物口袋……她笃定仁王雅治就是有這樣的能力。
而仁王卻想,這個人明明就在身邊,為什麼會覺得她就像一陣風一樣呢?如果不握住她的手,或許就真的會消失也說不定。所以——
“臯月。”
“嗯?”
“到家以前,可以不要松開嗎?”
回握代替了回答。
回家的路上,倒退的街燈串成長長的彩帶,風沒有來處也沒有歸處,但在此刻無比真切地穿過了他們的身體,鑽進喉嚨和骨縫,擦出涼爽的火花。
“今天開心嗎?”
“嗯,超級開心的。”
“那有更喜歡我一點嗎?比如說,最近對我的好感度有沒有一點漲幅呢?”
這種時候問這個問題,是要她這個遊戲腦現在就暴走嗎?臯月忍不住笑了出來,輕輕捏了捏他的手心:“目前算你88%吧,帶我出來約會+5%,看到了東京塔的點燈+2%,但鑒于你之前惡意打擾金童玉女約會,要-3%……”
她說話的聲音和笑容在缺氧的大腦裡不講道理地橫沖直撞,仁王停下腳步,在天旋地轉中輕輕握住臯月的肩膀,像握住一簇盛開的花束。
“那我現在賠罪。能湊整到90%嗎?”
仁王的目光和心情跟随臯月嘴唇的曲線起伏,唇形飽滿如珠的花瓣,唇峰是蜜桃最甜的部分,女孩的嘴唇有着自己的生命力,無需任何唇釉也懵懂誘人。視界忽然暗下來,臯月也早有預兆一樣靠近,太重的呼吸讓她仰了頭,露出一點鼻尖,于是仁王被這呼吸包裹,唇先碰到的是這顫抖的氣息,然後才是她的唇,吻上了才陡然記起他們都是會呼吸的,隻是自己過速的心跳切斷了氧氣的供給,仁王的手無力地沿着肩膀滑到臯月的背上,很輕地抱住了她,生怕驚動了藏在不知名角落飛速前奔的秒針。
世界是晃動的、模糊的道路、陸地、天空,連成一片。像一條倒淌的光河。有沙、玻璃沙漏那樣的沙,在心髒裡隐秘地流動着、墜落着,讓整個東京都陪他們一起搖晃。
分開的一瞬間臯月有點想哭,害怕他就此松開緊握的指尖,害怕有什麼東西一發不可收拾,害怕有看不見的泡泡在某個地方偷偷碎掉。
現在,她确信自己的笑容是真的被傳說中的欺詐師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