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幹脆的打斷了他即将說出的話,捏緊了那攥着床沿的手,神色平靜:“若是因為師伯說的話,你不必往心裡去,先前你我成婚乃形勢所迫,做不得數,如今已經出了秘境,這事就當從未發生過吧。”
白昀聽到她說的話,溫潤聲中帶着些許冷意,緩慢開口: “我願與你同行,并非隻是師伯的囑托,你我相處了七年,你真的不知我是何想法?”
“是七年,但也隻是七日而已!于我而言,這幾日算不得什麼,我已決定,獨自一人。”
她直直望着他如墨的雙眼,口中輕飄飄吐出這些話。
似乎于她而言,這段時日就猶如她說的一般,絲毫不重要。
白昀看着她如此言語,忍着那想将她嘴堵住的沖動,壓下心中生出的煩躁。
他溫聲道:“你既如此,想來是已有了主意,既然你已經決定,我便不再強求,你多加小心,出宗這些時日,我也是時候回去了。”
他說完,将身上的儲物袋放在了床旁,往門外走去。
淩月感覺到他似乎是生氣了,她猶豫了一瞬,開口道: “白昀!”
他聽到她的呼喚時,停下了腳步。
“你......你也多加小心。”淩月遲疑開口。
白昀聽聞,隻道:“好!儲物袋中備了一些丹藥,我已經将它們的用法備注好,你一切小心。”
之後,再也沒有猶豫,往屋外走去。
出門後,隐藏的冷冽之色,瞬間散開。
白昀知她是想支開自己,獨自前往妖域,可她說的話卻也是字字直戳人心。
“對不起......若此次我能從妖域全身而退,我便去廣仙門尋你。”
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她将儲物戒中他送的羽簪取出,放在手中靜靜看着。
七年的日夜相伴,她已經熟知他的心性,知他定不會抛下自己。
可她已不能再如此自私,不顧他的安危,将他拉入危險之中。
此去妖域或是九死一生,若他再因為自己陷入這危險境地,她不敢想。
淩月起身洗漱後,将羽簪插入墨發中,走出了房中,這才發現這是一戶人家的農家小院。
她剛出門正好遇上了這農家小院的女主人,那婦人笑眯眯的上下打量着她:“你就是那俊俏郎君的娘子吧,這些天我來了幾次,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你,果然是可人。”
婦人看着她便未搭話,面上有些尴尬,自言自語道:“難道是我記錯了?”
淩月聽到眼前婦人說的話,才知原來他是這樣和别人說的,心中泛起愧色。
她清聲向着婦人回道:“這位姐姐,這幾日借宿在這,給你添麻煩了。”
婦人聽到她叫的那聲姐姐,心中的疑惑瞬間消散,心裡樂開了花,滿臉笑容,笑道:“诶呦!瞧你,可真是客氣,小嘴真甜。”
與婦人交談一番後,她便回了房中,在交談中得知,自己已經來到嘉州。
她沒想到這秘境出口便是嘉州,想到秘境,便想起了秘境中的師伯,不由得眼眶泛紅。
夢境之中,老者與師祖感情深厚,無論夢境是真是假,等回到宗門定要将此事查清。
一日後,午時,淩月坐在椅子上,清點着儲物戒中剩餘的法器和丹藥,以備妖域之行。
她看着桌上那被歸還的護心鏡,思索了片刻,将它再次放入胸口。
才剛将儲物戒收好,就看到窗外一縷金光飄入。
淩月看到這流動金光,心下有些疑惑,宗門之内已有百年未有尋元術尋過她。
她将手伸出,金光便猶如尋到落腳點,自動飛入她的手中。
手中金光化作一張金色薄紙,她将薄紙攤開,幾個透着急切之色的小字映入眼簾:
“寮霧谷,師尊!”
淩月一看便知是何人施展的尋元術,以他的性格,一般不會隻有寥寥幾字,此事非同小可,他們處境定是十分兇險。
她将手中紙張碾碎,一刻未停歇,猶如一束白光往寮霧谷方向極速射去,瞬息千裡。
滴答——
滴答——
水滴打在冷硬石面上,聲音如同死亡計時回蕩在空曠的洞穴之中。
伴随着水滴聲的還有陣陣顫抖悶哼聲和衣物摩擦地面之聲。
林阙被這一滴滴猶如滴在心上的聲音吵醒,他不耐煩的皺了皺眉頭,似是十分厭煩這些雜音吵到自己。
“煩死了,睡個覺都不讓人睡!”
他說完,發現被自己靠着的人,依然如先前一般。
雖被緊緊捆着,卻還是保持着正襟危坐的姿态,于是用肩膀蹭了蹭他,問道:“你不累嗎?怎麼不睡?”
身旁被他靠着那人,看了一眼月光,無奈道:“你睡便可,眼下還剩兩個時辰。”
林阙睡了一會,身體恢複了不少,開始耍起嘴皮子,笑道:
“你在擔心?這種事又不是第一次。”
“不過,你說要是這次我們兩人真都栽在這,算不算應了人們結拜時常說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有點可惜了。”
道之帶着一臉你又在說胡話的無語表情,沉聲道:“可惜什麼?”
林阙看着他那模樣,笑道:“可惜我還沒找到一位美貌道侶啊。”
背靠着的他,聽到林阙的話,身體一怔,沉了片刻道:“你想找道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