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阙感覺到他的身體動了動,于是自己也将身體轉了過去,一臉詫異的看着他。
按照往日,聽到自己如此不修邊幅的言語,他會直接不聞不問,當做從未聽到過,可今日卻是将身子轉了過來,滿臉寫着認真兩個字。
這表情林阙之前見過,幾年前在宗門秘境,他看上了一件難取的法器,當時道之也是帶着這個表情詢問了他。
那時他毫不在意,随口敷衍的嗯了一聲,結果那一日他在秘境厮殺了整整一夜,在第二日早晨将這法器送到手上。
想起那次法器事件,林阙不自覺打了個冷顫,看着他這現下這認真的神色,他感覺到若是自己現下說了,下一刻說不準人就能給你帶到眼前。
道之見他并未回答,沉聲道:“你若有喜歡的人,可同我講。”
林阙聽到他這句話,一時語塞。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連串出哼哼唧唧的悶哼聲。
他擡眼望去,石壁上靠着的幾個個自己一樣,被幾道綠光從頭到腳包裹着,隻露着個小腦袋,嘴也被封着的人。
那幾人七倒八歪猶如蠶蛹一般,正在地上一寸一寸在地上挪着。
幾人之中身旁不遠處,有一人倒是十分淡定,隻是靜靜靠坐在那裡,看着他們,顯得格格不入。
在他身旁還瑟縮着一人,那人即便被層層包裹着,也能看到他正在渾身發抖。
林阙借着月輝看清了兩人,随後發出了哼哼唧唧的聲音,然後蹭了蹭道之,提醒他往兩人所在的方向看去。
那人聽到他發出的聲音後,順着聲音看到他,眼中露出了疑惑神色,那神色仿佛是在說,你們怎麼也在這裡?
那靠着的兩人不是别人,正是幾日前與他大打出手的紀明和育言。
林阙也同他們一般,沒料想到居然會在這裡,以這種方式與他們相遇。
五日前林阙、道之兩人與紀明他們一行人分開後,便繼續在寮霧谷中尋找獻祭血陣的蹤迹。
二人在谷中尋了三日,都未曾尋到蛛絲馬迹,神玉也是絲毫未動。
不過一路上倒是遇上不少妖獸,兩人一路斬殺妖獸,不知不覺闖入一片更為密集的樹林之中。
道之看着這片秘林,隻覺透着古怪,謹慎進入林中,千防萬防兩人還是掉入了被幻術遮蓋的洞穴之中。
兩人剛落地,還未等二人反應過來便被幾道綠光團團纏住,甕中捉鼈。
“又來兩個,這次可真是收獲頗豐!”
陰暗潮濕中,走出一個滿臉堆笑的侏儒老頭,手上拿着兩個三角耙子。
林阙看到他出來後,心下一驚,吼道:“老頭你是誰?快放開我們!”
“吵死了!”
侏儒老頭說着,随手一揮,将他喋喋不休的嘴封上。
林阙發現自己嘴被封住,滿臉通紅,悶哼着在地上掙紮,左搖右晃。
掙紮了一會,心中惱怒,“該死的,這東西怎麼越來越緊了。”
他急忙用傳音術道:“道之!道之!”
道之平靜聲傳來:“我在。”
他翻了一個面,看向道之,隻見他直直躺在地上,面色平靜,一動不動。
看到他如此摸樣,林阙不由得眉頭緊蹙,急道:“不是,你就這麼躺着嗎?想想辦法!”
還沒等道之聲音傳來,就聽到頭頂上方老頭的聲音響起。
他不耐煩道:“被捆了還不安生,扭得像條蛆。”
伴随着煩躁聲,林阙隻看到一道黑影從眼前落下,片刻後隻感覺腦袋發出嗡的一聲,雖說力度不至于将他敲暈,但還是感覺七葷八素。
那落下黑影正是老頭手中那把三角耙子,他将那耙子毫不猶豫打在林阙腦袋上。
道之看到那耙子落下,原本定定躺着的身體,在地上動了起來,聲音中夾雜着急切擔憂之色。
“你怎麼樣?還好嗎?”
“疼死我了,這死老頭,下手可真狠,我差點就被他用這拖豬的耙子打死了!”
道之聽到他這氣息十足的惱怒聲,心知他沒有大礙,放心了些。
林阙還想說什麼,就發現身上一緊,整個人不受控制往前移去,身下傳來細細密密的摩擦疼痛感。
原是那侏儒老頭将兩個耙子抓到了他和道之身上,然後将他兩人拖行在地上。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被他一那耙子一使力,如兩條綠蠶,在空中甩了甩,重重砸到了石壁下。
那侏儒老頭将他兩扔到一旁,看也不看一眼,扭頭走了出去。
林阙隻覺後背一陣刺痛,就好像被硬物插到肉裡一般,胃裡也在翻湧,他緩了半晌,才勉強用傳音術開口。
“道之,你沒事吧?”
道之平和聲傳來,溫聲道:“我還好。”
聽到他這平靜聲,林阙覺得是自己擔心過頭了,畢竟被刨了一耙子的是自己。
他斂了斂神,這才細細打量起周圍景象。
怪石嶙峋的石洞,濃郁的血腥之氣,身後冰冷凸起的石壁,洞頂直射的月光和滴滴答答的水滴,一汪汪暗紅的水窪。
林阙越看越覺得這洞穴透着邪氣,原以為這洞中隻有他與道之兩人,可沒想到在月輝映照下,周圍與自己一般,被牢牢捆住的人竟有數十人。
他們絕大多數都是身穿統一的服飾,看着像是好幾個宗門的子弟。
那些被綁着的少年在看到他們兩人後,發出了哼哼唧唧的悶哼聲,眼神中溢出止不住的的絕望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