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鐘面無表情地站在事發現場,看着這一群一見到他就噤若寒蟬的貴族小孩。
雖說幾年前,前城主的兄弟兆欽意圖謀逆被應鐘當場誅殺,可城主一脈人丁稀少,他的兩個兒子依然是城主一脈最直系的繼承人。
哥哥熙光如今是巨門祭司,相當沉寂;弟弟雩風還小,不知為何被送到學宮來。
雩風此人仗着身份高貴,糾集一幫各個家族的旁支子弟,平日以欺淩旁人為樂。
這次的受害者是一個孤兒,被這群人險些打死。
血迹仍殘留在地面上,那個平民孤兒被帶下去治傷,現場隻剩下雩風和他的幾個跟班。
那幾人早被吓得跪地,唯獨雩風沖他冷哼一聲:“你是何人?”
應鐘勾起唇角。
雩風見他不答,以為他像那個學宮主事一樣忌憚自己的身份,頓時更加得意:“我可是城主的親堂弟,就算把那個賤民打死又如何?諒他們也不敢觸我的黴頭。”
“是麼?”
應鐘看着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連氣都懶得生,甚至有點想笑。
他不再理會雩風,而是轉身去問其他祭司:“那孩子傷勢如何?”
“外傷還好,内傷有些棘手,而且……”
“而且什麼?”
“或許是本身有疾,他視力受損,醫師無法治療。”
應鐘默然,不待他再說什麼,不遠處傳來一陣靈力波動,一位高階祭司趕來了。
雩風一見那人,頓時更加得意:“這是我兄長,你們還不……”
話音未落,那人擡手就是一個禁言術,随即在雩風驚詫又惱怒的表情中對應鐘恭恭敬敬地行禮:“天府大人。”
應鐘見到此人,終于收起之前的漫不經心,冷淡且了然地回答:“不必多禮……巨門祭司。”
熙光隻當沒察覺他的冷淡,再次行禮緻歉:“我極少回家,不知弟弟竟闖出如此大禍,此事責任全在于我管束不力,在下向天府大人保證,以後不會再發生此類事情。我這就帶他回去,嚴加管教。”
說着,就要将雩風領走。
應鐘擡手止住他離開動作:“稍等。”
熙光:“天府大人這是何意?”
應鐘沒有回答。過了片刻,傳送陣光芒亮起,意料之中,來傳話的人是華月。
華月看了應鐘一眼,随即對熙光說道:“大祭司召見天府祭司和巨門祭司有要事相商。”
幾人當然知道相商的是何要事,熙光笑了一聲,對華月道:“大祭司日理萬機,如此小事還要麻煩大祭司親自處理,屬下真是愧疚萬分。”
轉頭對應鐘說:“天府祭司這是不想善了啊。”
應鐘:“……”關他何事。
沈夜這口鍋他是背定了。
他不想解釋,于是開始啟動傳送陣。
之前沈夜就在等一個時機,如今把柄主動撞到他手中,不用豈不可惜?
況且事件如此惡劣,他也需要對外做出一個态度。
最後,沈夜示意熙光,既然雩風已經掌握如此多的殺傷術法,就沒必要被學宮耽擱了進度,由巨門祭司親自教導豈不美哉。
相對應的,熙光由于管教不力也被處罰,熙光平靜接受,并表示會出一部分賠償給那個受害者。
待熙光退下後,沈夜揉了揉眉心道:“此事過後,他們又該沉寂一段時間了。”
“不錯,沒有雩風,那些小貴族的家族又得了懲罰,群龍無首,學宮也能平靜許多。”
“你明知道本座并非此意。”
“……此事之後,熙光必将與我敵對。”
沈夜:“……抱歉。”
應鐘:“有殺父之仇在,我不信他對我沒有惡意。這次隻是……那些家族對你不滿不是一日兩日,我雖受城主命,卻無法完全約束他們,他們如今選擇熙光在我意料之中。”
沈夜疲憊地歎了口氣:“本座知道,隻是辛苦你了。”
應鐘搖了搖頭。
沈夜:“說起來,那受害人如何?醫師怎麼說?”
應鐘将醫師的診斷如此這般說了,沈夜道:“還是要将其治好……給平民一個交代。”
“尊上的意思是?”
“去問問瞳,他或許有辦法。”
卻沒想到,瞳對這小孩的眼疾十分感興趣。
“這樣的眼疾我從未見過,不過某些偃師因用眼過度常出現如此問題,他這卻是天生的……有趣,待我看看。”
遇到感興趣的病例,瞳不介意多說幾句話。不過話語一轉:“你把他就這樣交給我,不怕旁人議論更甚?”
沈夜:“……”剛才隻考慮了瞳的醫術,未考慮到他的糟糕風評,真是失策。
“放心,治好後會放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