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确來說是兩瓶。”蘇格蘭哼笑,“而且他從不制止我們接下你的橄榄枝。”
白蘭地好像被刺痛了一樣收斂了一瞬臉上的笑容。
“怎麼樣,我這兩瓶威士忌都很優秀哦,”蘇格蘭微笑,“琴酒都來找我要人哦。”
“又在搞你那老一套來收攏人心了。”白蘭地嗤笑,看了格蘭菲迪一眼,嘲弄似的搖頭,結束了閑聊,“好了,你找我總不能隻是為了給我看看你的好運氣,講吧,要什麼?”
蘇格蘭回頭看了格蘭菲迪一眼。于是他心下了然,和格蘭一起從這間充滿了謎團的實驗室走了出去,格蘭走在他後面,垂着頭關上了房門。
“你似乎對這裡很熟悉的樣子?”格蘭菲迪轉着腳尖随意詢問,眼神偏向從樓下上來的唯一一部電梯。他不怎麼喜歡這種幹巴巴的等待,尤其是在不熟悉的環境下,尤其是他清楚地知道門後的兩人正在談論一些他應該去主動探尋的秘密的情況下。剛剛在實驗室裡被白蘭地瞟那一眼,他才意識到和蘇格蘭相處半天他卸下了多少應有的警惕和防備。這不好。這很不妙。他想到白蘭地的話,“…老一套來收攏人心…”是不是就像他現在,已經毫無知覺地開始信任一個剛見面24小時都不到的組織成員了?
他有點焦慮,不由得用手指碾過衣角,指間是防護服的脆弱質地。
“不,我對這裡并不算熟悉,”格蘭回答他,神色平靜,似乎不是在說自己的事,而是在叙述他人的生平,“也許因為蘇格蘭大人想要交給白蘭地先生的信息大多數時候由我傳達?我也隻對幾個特定的區域有所涉及。”
“你也是日本人?”格蘭菲迪把目光轉回到眼前的女性身上。
“是的。”格蘭回答,“應該很明顯吧,蘇格蘭大人總說我表現得很刻闆。”
格蘭菲迪不想和這名每句話都要提蘇格蘭的人說話了。于是他隻能把目光再次移向電梯。他真的好想離開這個地方。萊伊怎麼還不來電話?他想,小少爺怎麼這麼久都不醒?
走廊裡一陣尴尬的沉默。
不知道過了多久,格蘭菲迪等的冷汗都快要冒出來了,萊伊的電話終于姗姗來遲。
“醒了。”電話那邊的人一如往常的言簡意赅。于是格蘭菲迪如蒙大赦地敲響了實驗室的門。
45
白蘭地沒有跟着他們幾個下來,他的原話是“反正該聊的都已經聊完了,剩下那瓶威士忌總會見面的。”蘇格蘭沒有對此提出異議,秘密談話發生之後他好像更少做出表情了,好像在思忖什麼事,又好像隻是對什麼事都漠不關心。格蘭菲迪和格蘭自然也不會傻到去主動觸蘇格蘭的黴頭,沒有人主動挑起話題。
他們三人原路返回了那間病房。
約書亞還在那張床上躺着,表情和之前昏迷的時候差不了太多,好像隻是眼睛睜開了而已。在那張慘白得出奇的臉上,格蘭菲迪才第一次注意到小少爺的眼睛是綠色的,不是萊伊那樣沉沉的暗綠,這雙眼睛讓他想起新生的芽孢。
“…約書亞是新生的希望!…”阿爾伯特的話又在他的腦海裡出現了。格蘭菲迪暗罵一聲,把那個場景從腦子裡删除。
“……”蘇格蘭張了張嘴,“我們可憐的約書亞。”他說,似乎是感到同情似的,歎了口氣。
現在的他又是格蘭菲迪記憶裡那個柔和的蘇格蘭了。他停住腳步,看着蘇格蘭走到約書亞的身旁,擡手摘下了對方的氧氣面罩。
“能說話吧?”他說,帶着淺淡的微笑。“我相信你的喉嚨應該沒有受到傷害。我們就不要浪費時間了,告訴我你對FBI透露到了哪一步。”
床上躺着的人沒有說話。
“沒事的,我沒法真正的傷害你。”蘇格蘭說,“但是我希望在你的家人承受不住之前,你能對我說點什麼。”他看着約書亞因為他的話向他投來的憤怒視線,“——就是這樣,你明明可以自己一個人消失在某天晚上,去接受FBI的證人保護沒人會知道你去了哪裡,隻不過你的父母會被追責,啊,所以我們的小約書亞還在乎那些把他獻祭出來的家人。”
“幸虧當時你們找到了真相,沒有讓我開那多出來的幾槍。”蘇格蘭回頭含笑看了兩人一眼,好像是在誇獎,卻讓格蘭菲迪的心沉了下去,“不然我現在該拿什麼威脅小約書亞呢?”
組織成員蘇格蘭笑意盈盈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