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你也知道他是我的徒弟。我們師徒之間說說話,你離得遠些。” 蕭無常說道。
顧笑知道蕭無常一向喜怒無常,卻不知道他今日又在發什麼瘋。她怕連累李卯,依言默默退開十步之外。
蕭無常似乎有點滿意,他抓起李卯的手腕,看了看他手裡的弓弩,說道,"這好像也不是遼城裡的東西。你是外面來的人?"
李卯另一隻手不動聲色地摸到了另一樣事物,這是劉殖塞給他的防身用的,據說隻要拔出來就能用。
“保命要緊,對誰都不要手軟。”他記得劉殖的叮囑。那時候,他還不知道為什麼去拜師還需要防身。
此刻,李卯一下子就把它抽了出來。
"噼啪……"一陣輕微的聲音傳來,李卯手上一下子冒出了一團火,照亮了周圍的黑暗。
那人身影一動不動,李卯這時清楚地看到,眼前這個人身高不過五尺,還帶了一個青面獠牙的黑面具——看上去就像書裡的黑無常。
"你……你是……"李卯有點語無倫次的說道。
"怎麼?吓到了嗎。"面具下傳來的的聲音和剛才并無二緻,隻是也聽不出年齡,"顧成嶺難道沒告訴你,我的徒弟們都是我弄死的、弄殘的?"
他的聲音忽然變得有點黏膩,李卯覺得有點毛骨悚然,他又看了下那張黑無常面具,覺得那面具雖然還帶了一點冰冷的笑意,讓人覺得他并不是在笑,隻覺得一股涼意滲到了骨子裡。
蕭無常放開李卯的手腕,直接朝着他的脖子伸出了手。
喉頭被像是有蛇鱗劃過,李卯被蕭無常那不似人的手一冰,本能地縮了縮脖子。
他當然聽過蕭無常沒有徒弟的原因,隻是以為是試藥帶來的必然結果,沒想到蕭無常好像對這件事情如此享受。
好像下一秒,他就要拿自己來實踐一樣。
李卯覺得渾身惡寒,本能地感到了危險,剛剛重獲自由的手指,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對準蕭無常,扣發了弓弩。
"呼……"那弓弩雖小,可是力道很足,李卯感覺自己的手都有點麻。他清楚得知道,這個距離除非是劉天渝,否則很難躲開。
況且,蕭無常隻是個做毒藥的。
可李卯沒想到的是,蕭無常又怎麼可能隻靠做毒藥,就進入七傑之列。
忽然間一根足有手臂粗的樹枝好像憑空被切了一刀似的,橫在兩人之間轟然倒下。那隻強勁的弓弩劃過了那樹枝的表皮——然後力道被卸了個一幹二淨。
李卯餘光看到那根樹枝的上的葉子青翠欲滴得有些刺眼。
“心硬如鐵倒是還行,就是想法有點太嫩了。”蕭無常順手撈起了那隻偏離方向而且毫無力道的小箭,随手看了一眼箭尖,“這弩不錯,可箭卻拉跨了。如果你用那個好弩,射的是遇物即炸的彈丸,再在彈丸裡包上毒粉,我不就插翅難逃了嗎?”
這時候那根樹枝轟然落在了李卯的腳下,李卯這才看見樹枝被截斷的地方仿佛被火燎焦了一般,同時,那翠綠的葉子像是被燒過一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了下去。
隻是被蕭無常的手握過罷了。
“……點石……”李卯喃喃道。
蕭無常眼裡一閃而過一絲驚訝,随即恢複了冷淡的語氣,點評道:“見識不錯。”
“小子,顧成嶺不好嗎?“鎮鬼神”的鬼哭刀法,從不輕易傳人。那邊那個對我劍拔弩張在想着怎麼切斷我脖子救你的,是他女兒,也隻能跟着老七學點三腳貓劍法。”蕭無常根本沒有轉向顧笑那邊,但是就像看見了顧笑的一舉一動一樣。
“我……”李卯覺得他的手隻要再用力一分,就可以擰斷自己的脖子了,聽說顧笑要拔劍,覺得自己不能是這種要死不活的樣子,“我聽說……前輩的弟子……沒有活過五年的。”
蕭無常沒有帶面具的半邊臉扭曲了一點,“所以呢?”他的力道稍稍放松了一點,這反而苦了李卯,因為空氣一下子大量湧了進來讓他一陣猛咳。
“咳咳咳……别過來……”這是向着顧笑說的,蕭無常微微眯起了眼睛。
“因為……我也沒想……活過五年……“李卯咳完了,覺得氣息順暢了些,擡眼和蕭無常對視,“死得其所一直是李某的一個夙願。”
蕭無常眼裡閃過一陣暴戾之氣,顧笑和李卯都感受到了其中的殺氣,李卯簡直覺得下一刻自己的脖子就要被擰斷。
顧笑的劍正要出手,可是覺得自己的手居然不聽使喚。
“糟了!”她心中警鐘大作,可是卻無能為力。
下一刻,忽然周遭想起了一陣沉重的哨聲——從那綿長的哨聲可以知道吹哨人有着着雄厚的内力,那聲音仿佛直接鑽入人的腦中,但是又不似追魂鈴一般給人傷害,而是像一陣風一樣拂過。
“烽火哨”蕭無常臉色一凜,從鼻子裡面哼了一聲,“你的’運氣’可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