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急着道謝啊，李長官。”楚明修的視線從仍着一身女裝的姜啟移到了地上的女人上，眼神中帶了幾分探究的意味：她反應平淡，隻有表情中暗含了一絲不甘，而這不甘，又看着不像一界登徒子的惋惜，于是他這麼說道：“不如先替我們審清楚她的動因吧，鄙人對這一點實屬好奇。”

聽到這句話，女人的瞳孔細微地收縮了一下，被楚明修及時捕捉到了。

李笙桐給了二人一個信心十足的承諾後，很快将女人帶走了。楚明修打了個哈欠，打算明日再去打探下結果，轉頭去看姜啟，他已經換下那身女裝，洗起臉了，對着鏡子照照覺得幹淨後立馬扣上了鬥笠，生怕臉多暴露一會兒就會爛掉似的。

“感覺如何？”看他這副模樣，楚明修不禁打趣着問了一句。

掌燈人飄缈的聲音自面紗之下傳來：“總之，抓到賊人就好，其餘的不重要……”

楚明修啞然失笑。

因為有事想知道，第二日楚明修起得很早，一推開窗子，街道上熱鬧的議論聲就湧了進來，大多是關于那位女登徒子被捕的讨論，那些家裡有女兒的人們臉上都挂出了放松的笑容。他目光沿着街道邊看邊聽，突然停留在了翠綠的樹葉中的一團黑影上，連忙回頭環顧屋内，四下無人，便确定了黑影正是那掌燈人，看樣子他對此事的關注絲毫不亞于自己啊。

既然二人都對此事十分上心，自然也沒有耽擱的理由，用完早膳便趕去了公亭，出乎二人意料的是，竟有一群妙齡姑娘堵在了門口，圍着那位看門的公差大哥，似是在懇求些什麼，他們對視一眼，不動聲色地靠近聽了聽：

“那位姐姐真的被捕了嗎？公亭是不是抓錯人了？”

“公亭會如何判她？應該不至一死或牢獄之禍吧？”

“她人呢？能讓我們見見她嗎？”

“放我們進去，我們要見李亭長！”

公差大哥看了幾年門，哪裡見過這種場面，用身體擋在門前顯得有些手足無措，看到二人，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般眼前一亮，連忙喊道：“二位公子，李長官在裡面等您們！”

好一招禍水東引，姑娘們一回頭看到背後站着的二人，立馬一窩蜂地圍了上去，不過看他們一人氣度不凡，一人打扮奇特，一時沒人率先開口問話，倒是楚明修仍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樣，反客為主道：

“諸位既也是來找李長官的，不如我們一同進去？”

姑娘們驚喜萬分，連忙點頭稱好，還有幾人為他明朗潇灑的笑容紅了臉。公差大哥見有人願意擔責，使二話不說開門放人，一衆人魚貫而入，隻有姜啟在他背後小聲問道：“楚公子，這麼做……是否會壞了規矩啊？”

“不會啊。”楚明修呵呵一笑，“我們益州也有益州的規矩。”

“什麼規矩？”

身前的人聞言轉過身，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握拳用大拇指指着自己，自信地答道：

“我就是規矩。”

“……”掌燈人無語，“一頓酒錢十四兩銀子也是您定的規矩嗎？

“……”這下楚公子也沉默了，姜啟看得出他的笑容勉強了起來，“說什麼呢，那地方已經被劃出益州了。不算益州，自然不吃益州的規矩。”

掌燈人的目光又帶上了之前的那種同情：“什麼時候劃的？”

“我前天夜裡剛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