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谷部抱着我一路翻越障礙朝高雲寺的馬廄奔去,還未到達目的地,恰好遇見落單的牽馬仆從。
我倆視線交彙,一拍即合。
他朝那男人直沖過去、猛然停頓腳步,借慣性将我朝馬背上方抛起。幾乎是砸向那匹可憐的棕馬,我不及調整坐姿、下意識抱住馬的脖頸,雙腿緊緊夾住馬腹。
馬匹受驚,揚起前蹄想将重負甩下去,仆從哪裡見過這架勢,隻顧扯緊缰繩,驚呼卡在喉嚨悶成嗚咽。下一秒,長谷部抽刀将他牽着的缰繩從中間斬斷,随即也翻上來坐到我身後。
“抱歉抱歉,有機會再賠你的馬錢。”
我吞了吞口水,心裡卻想“可能再沒機會賠他了”。
長谷部用刀鞘狠狠敲了馬屁股,棕馬吃痛,沿着石子小路奔跑起來,仆從的阻攔被遠遠抛開,我向後栽倒撞進長谷部懷抱,幸虧他沒穿護甲,否則背上指定多兩條血印子。
“主。”
“怎麼了?”
馬鞍位置有限,被迫緊貼的後背傳來長谷部胸口的體溫。
和我共乘一騎他一定很不情願吧。
“不好意思,我再向前挪...挪一點!”
小路颠簸,差點咬到舌頭,話還沒說完,腦袋就被長谷部強硬的摁了下去。鼻梁磕在馬的後頸,酸痛不已,更糟糕的是馬的鬃毛也被吃進嘴裡。
“呸呸呸!”
我想吐掉馬毛,長谷部死活不松手,甚至脫下外套捂住我的上半身。
他跟着伏低身體,貼在我耳邊說,“請忍耐一下,阿琉姬。”
“他們來了。”
長谷部是說溯行軍。
被衣服罩住腦袋,看不到四周的情況。異形刀劍付喪神特有的嘶鳴聲如影随形,偶爾夾雜着羽箭破空的呼嘯。
長谷部将缰繩纏在手腕固定,空出拿刀的手斬落溯行軍放出的箭矢,其中幾枚斷裂的箭杆迸濺過來劃傷我的小腿,與胸口被火铳彈丸炸到的傷勢比,是連蚊子叮都不如的程度。
我伸手摸了一把身下的馬背,血滲透衣服,将鞍旁邊的鬃毛糊成一團。
失去意識前我沒出息的想,若這次能活着,還是把自己真正的想法和長谷部說一下吧。
*
醒來的瞬間,疼痛随呼吸重新回到身體,腦殼嗡嗡作響,視力也受到一定影響,過了很久才分辨出目前的境況。
我們似乎身處某個山洞,四周陰暗潮濕,身下墊着的幹草卻十分松軟,腹部的傷口被處理過了,上面還蓋着那件外套。
衣服的主人垂首坐在靠近洞口的空地,陽光在他身上留下一層金色的輪廓,雖然很美,但我覺得不是好征兆。
因為那看上去就像他要離開這裡去很遠的地方一樣。
盯着長谷部的胸前看了半天,确認還在起伏我松了口氣。
長谷部察覺到我的窺視,微微側頭。本以為他會撲上來說些噓寒問暖的話,然而等了許久也并沒有什麼動靜,長谷部依舊靠着洞壁,手指都不曾移動半分。
“咳咳。”
我有些尴尬,咳嗽兩聲當做開場白,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這種時候該說點什麼呢?
如果是擅長冷靜處理的審神者,應該會立刻切入正題分析戰況,部署下一步的計劃吧。如果是感情細膩的審神者,大概會向拼死守護自己的刀劍男士表達感謝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