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大聲詢問君漠什麼時候給他下旨,但不知為何,他收斂了張狂的性子,湊到跟前去,讨好地問:“兄長,現在可以給我賜婚了嗎?”
君漠一忍再忍,他本想直接将君河拉入此局賜死,但那林春風似有奇能,超脫凡俗,而君河更是真的牽扯其中……這怎麼可能。
他與君河關系密切,不說他回上京後便時刻盯着君河,就連他被遺棄在南野蠻荒,他也着手關注君河的一舉一動,從不停歇。
從未聽過君河與何上京外的人關系過于密切,他好像一陣風,總是吹吹就散了。
說起來,君河與從前也有了些許不同,可他有時又與從前分毫不差。
倒是叫他難以準确拿捏,不敢輕易動他。
與複仇相比,他更心系漠國,若此事對他的國家造成動蕩,那是萬萬不劃算的事。
可若将君河就此遠放,真到此時,他仍心有不甘。
“君上!”
東來附耳低語。
君漠聽罷長舒一口氣,擰緊的眉頭也疏散開。
“便叫他進來。”
君河見如此好的機會又逝去,面露不煩,掩飾不住地闆起臉,但又不能就此發作脾氣,隻好眨了眨眼,閉眼不看,等待君漠處理眼下的事。
花辰踏步進來,便見立在階下閉眼皺眉的君河,看起來壓抑着怒氣,他不禁有些遲疑,現在他表明心迹,真的會被君河接受嗎?
君河一眼看去,有些晃了神。
花辰真真有一副好皮囊,他本如春夜江水,悠悠晃蕩,晚風吹拂,驚豔他人,如今改換頭面,又如山間清風,雲上晨霧,脫塵出俗。
那雙眼睛好像會說話,讓君河生了私藏的心思。
他隻看花辰的美麗,卻不看花辰眼中的情絲,他哪裡讀得懂這些情緒?
那有些野獸般的視線叫花辰憑空積攢了許多勇氣,腦中閃過花天酒地的日子,也閃過冷眼旁觀君河醉酒的他,所有畫面流轉,最後定格在滿臉笑意看着他的君河,那雙眼裡,真真切切映着他的臉。
“君上,我有幾句話要對王爺說。”
君河眨了眨眼,心中的郁悶消散不少,若是花辰有事找他,那任務也可以往後挪挪,畢竟人是活的,任務是死的。
“是有什麼急事嗎?”
君河轉過頭問他,可腳還是死死定在原地,離君漠最近,不過是在請旨的空隙來回應他罷了。
君漠似有所感,他已經做足了看戲的狀态,心下卻已經做好了打算,不關君河做出何種選擇,他不能再多加幹涉,後續的殺招也隻能盡量掩下,他對君河,其實也有兄弟情誼,隻不過一份恨意橫在其中,叫兩人走向如此關系。
他的恨更多的是對着失責的母親,冷漠的父親,還有奸佞的邪臣。
沈清陽對花辰的到來也有所料,早在先前,他便發現花辰總是注意着君河的一舉一動,他身邊的侍從阿青也是非常貼心,常常找阿甯打探王爺的消息,這還是阿甯告知他的。
他原本以為花辰另有目的,可随着婚命的進行,待在君河身邊的他感受很明顯,花辰心思的變化是如此突出,叫他看不見都難,不知君河可有感受到。
沈清陽想起被掌控在王府的君河,不論是下人的議論還是王府人員的增減,君河統統一笑了之,隻有遇到他感興趣的事,才展露出幾分紅塵氣息。
君河就算感受到,也當不懂才是,他甚至不會去探究這種變化意味着什麼,他在這種時候又是顯得如此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