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她塗指甲油嗎?
對于異性來說是過界的,這個要求梁逐會拒絕。
“幫我接下煙灰好不好?”
茉莉又低頭塗她的指甲,口齒不清:“這截要,要掉我腿上了。”
她的語氣很理所應當。
雖然是央求,但隻有最初看了他一秒而已。
總不好讓女孩子的腿上被燙出疤痕,紳士的梁逐照做了,拿起她旁邊桌闆上的煙灰缸,遞到她唇邊。
他本以為茉莉會接,但她沒有,她也沒想主動磕掉,全神貫注地塗她的指甲油。
這個角度她一覽無餘。
梁逐迅速移開了自己的視線,就那樣給她拿了整整半分鐘。
直到那截煙灰終于斷掉。
茉莉輕飄飄:“可以了。”
沒有吸完那根煙,她似乎隻是突然想咬個東西而已,并不是渴望尼古丁。
嘴上懂節制。
但又不那麼節制。
“你要是能跪在我面前,用嘴接,就好了。”
梁逐幾秒後才反應過來她說了什麼。
他皺了下眉,聲音沉下去,嚴肅地叫她的名字:“李默。”
他沒有這樣叫過她,這是第一次。
茉莉睜大了眼睛,兩秒後眼睛就濕潤了,哭腔問:“...你幹嘛這麼兇?幹嘛要這樣喊我?”
好像剛才那句讓他做人體煙灰缸的調戲不是她嘴裡說出來的一樣。
梁逐從不把女孩子弄哭,他拒絕别人也隻是溫和地亮出婚戒而已,現在看到她的眼淚,手裡的煙灰缸抖了一下。
可能剛才他的語氣是有點重了。
酒店裡其他認識茉莉的人都喊她李默,茉莉是給他的專屬稱呼,但他剛才變得和那些人一樣。
“我再也不要理你了梁逐!!”
茉莉掉了兩顆眼淚,都沒等指甲油晾幹,踩着拖鞋就跑了。
梁逐不是因為看到茉莉穿比基尼,塗指甲油,吸煙,才覺得她從小朋友變成女人。
而是他知道,茉莉哭,并不是小孩子那種對吃喝玩樂的不滿足,她是不滿意他對她不夠縱容,她不滿意她的昵稱在他那裡變得不特别。
她是想要他去哄她。
那個哄是男人對女人的。
梁逐無法回應她越界的情感需求,他深知一個男人在哄女人的過程裡,會怎樣退讓自己的底線,那違背了他的原則。可以紳士,但他不會哄她。
隔天,說了永遠不會理他的茉莉,穿着寬大的短袖,頭發亂亂的,去二樓吃早餐自助。
看見他,她笑了一下,“早啊梁逐。”
沒心沒肺的。
梁逐頓了頓,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被襯托得不夠坦然,放下咖啡杯,“早安,茉莉。”
他的彎繞,在茉莉那裡,僅僅是一個無關緊要。
他看到她體内那個冷淡的自我。
和他相似的自我。
梁逐冒出一個念頭,也許自戀也是種愛情,這念頭太恐怖了,很快被他抛到腦後。
下午去阿羅納白海灘曬太陽。
遠遠地看見茉莉,想叫她。
還沒開口,有個笑得陽光燦爛的男生朝她跑過去,在天與海的交界處,在熱帶的海風裡,和她接了一個綿長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