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逐看了一會兒,看到茉莉仰頭回吻住那個男生,她換了件更可愛的連體泳衣,腰上有一圈粉色的小蝴蝶結,和昨晚那件性感的比基尼很不同。
始終等不到他們分開。
他收回視線,低頭轉了轉自己的婚戒。
茉莉談戀愛了,但沒有告訴他。
這說起來很荒謬,因為她本來就沒必要告訴他,而且她僅僅是在薄荷島度過幾個假期而已,說不定在國内也談會戀愛,隻是從前的幾個夏天的假日裡,她是和他一起玩的。
夏天。假日。茉莉。
梁逐想,這隻是習慣問題,一種思維定式。
隻需要點時間,接受她長大。
但無論怎樣,昨晚的螢火依舊躍動在他面前。她煙灰缸裡隻抽了半截的煙,尾巴上的濕潤的半圈牙印,遺留的淡粉色唇釉。
茉莉沒有瘾。她和他一樣,對什麼都不上瘾。
她隻是突然從他的陣營裡叛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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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用舌尖舔賀謹池的虎牙,他沒預料到,之前的吻都止于唇瓣而已,緊張地身體戰栗了一下,也伸出舌頭回應她,他的棕色卷毛在風裡顫動,羞赧又強作鎮定的樣子。
舌尖剛纏上,茉莉的牙嗑到他的下唇,她撤開,有點不好意思,“……對不起,我不太會。”
賀謹池臉紅得厲害,聲音有點啞,“這有什麼好道歉的,我也就比你好一點點。”
茉莉心想,好可愛。
比我好一點點。實際上完全對舌吻沒概念啊。
真的相信我十八歲,真的相信我是初戀,真的相信我叫茉莉,真的相信我回國了還會繼續和他談戀愛,這小卷毛比白紙還白紙。
和賀謹池一起在椰子樹下面的吊床上躺着,海面藍金色的,很遠的地方有群海豚此起彼伏地跳躍着,有遊客在給海豚拍照。
“好像對着海豚許願的話,會靈驗。”
賀謹池低頭看懷裡的茉莉,别人看見海豚都很興奮,她沒什麼反應,潦草地看了兩眼就重新把頭埋進他懷裡,像覺得很平常,不過賀謹池沒有懷疑什麼,她曬太陽久了,困倦也是正常的。
茉莉蹭了兩下他胸口,懶洋洋:“那許個願吧,我們一起。”
“好。”賀謹池閉上眼睛,心裡默念了一句話,極其庸俗的願望,希望茉莉永遠都像我愛她一樣愛我。
茉莉沒有願望,而且她不信這個,如果非要有個心願,隻希望每年來薄荷島都能有個十八歲的小卷毛來給她玩玩感情,或者說,每年來薄荷島她都還能不心虛地撒謊說自己十八歲。
“你許完了嗎?”
茉莉含糊的:“許完了。”
“許的什麼?”
茉莉仰頭吻他的臉頰,“希望你能考高分。”
他高考分數還沒出。
之前她和他說自己早一年上學,已經上大學了,賀謹池問她在哪個大學,她随口說了個自己隔壁學校,其實就算實話實說也無所謂,反正她也畢業了,賀謹池去找也是找不到她的。
“我肯定會和你一個學校。”賀謹池似乎認為她在擔心,很認真地盯着她的眼睛,“我們會一直在一起,我保證。”
保證他們之間能有堅實的,可預見的未來。
茉莉笑了一下,她總是被他可愛到,具體哪裡可愛呢也說不上來,就像第一次見面,在島上的露天電影放映的那片海灘,放完電影有樂隊唱歌,賀謹池在第一排被硬拽上去表演,唱首中文歌,他表情很懵,小卷毛和小虎牙都很慌亂,用中文反複拒絕,“我唱得不好,我不會。”
主唱認識茉莉,故意問她要不要幫他。
茉莉對于給帥哥解圍這件事一點也不吝啬,走上前和他并排坐在鋼琴椅,距離很近很近,大腿都能挨到,也許他們看起來很相配,旁邊衆人大聲起哄。
賀謹池手攥着自己的短褲邊,肢體僵硬,顯而易見的害羞,不敢看她,茉莉湊過去問他聽沒聽過這首歌,他驚訝地轉過頭看了她一眼,沒想到這裡遇見中國人,但剛對視上就很快錯開了視線,聲音有點小,磕絆地說好像聽過。
茉莉說她起個頭,她給自己彈鋼琴伴奏,那麥克風在他們倆中間,要稍微側身才能夠到,于是她差不多是對着賀謹池,很像是專門唱給他聽。
海浪聲在耳邊。寂靜的夜晚裡,她的聲音安定又溫柔,像火柴,像流星,像世界盡頭。
“我猜你也想靠近吧/直到我睫毛輕刷着你臉頰/直到你低頭就聞到我長發/這想法隻需要你一句話……”
賀謹池沒發覺自己從第一句開始就望着她發呆。
茉莉唱完一段,錯開麥克風對他輕聲說:“你一直這樣看我,我會害羞。”
賀謹池的卷毛都炸開了,低下頭,耳朵連着脖子徹底紅完了,“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來吧。”
賀謹池就接上,唱得七零八落,跑調跑到太平洋,聽見茉莉在旁邊笑,他聲音更抖了,似乎想挽回一下,努力地找回調。
過了一會兒,她的氣息撲在他的唇角。茉莉要和他合唱,她擡手握住麥克風的時候,賀謹池沒反應過來,于是他的嘴唇剛好親在她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