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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燎在中午十二點多到了Amorita。
他沒帶行李,沒去訂房,先去了茉莉的房間門口。她的微信他翻過了,該看的,不該看的。分手一個月不到,她的社交圈對他來講已經完全陌生。
大概從聊天記錄可以确定,他現在甚至不算她的前任,是前前任。
茉莉說過,她永遠愛他,熱戀中感情最濃的時刻,她和他做很多愛,喝個可樂也要把易拉罐的拉環擰下來戴在他無名指上,笑着說:“圈住了,就永遠都是我的——Leo。”
她說完情話故意叫他Leo,那個起初疏離的、公事公辦的稱呼,突然提起來完全是種調情。
斷崖分手後,衛燎一直在反思自己,他把求婚當作是他犯的最大的錯誤,甚至這個理由真的可以說服自己,是他自己做錯事了,李默沒有。
朋友說她“渣”,讓他看清她。衛燎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李默愛他的時候真的很溫柔。她真的很好,是他犯錯了而已。
……
茉莉在走廊和梁逐一前一後走。
梁逐抱着一束新鮮到能掐出水的茉莉花,還沒修剪好枝條,所以他還拿了把剪刀,等下去她房間裡弄好,給她把房間裡的舊花換掉。
他走着,發現茉莉突然停住了。
因為茉莉看見衛燎,隔着幾米遠,她和他對視上。那雙異色的眼瞳,正一錯不錯地鎖着她,裡面的情緒翻湧着,痛苦的沉積物。
茉莉第一個念頭是,衛燎又瘦回去了,比第一次見他還瘦。第二個念頭是,現在裝作沒看見應該來不及。第三個念頭是,衛燎過敏了,膚色不勻,脖頸有幾處泛着斑狀的紅,可能是在飛機上或者機場就過敏了,那裡人太雜,不幹淨。
想到這裡,她立刻停住自己那種條件反射式的、習慣性的,去心疼他的欲望。
有時真的很難講,她确定她不愛了,衛燎出現在這裡也很麻煩,她絕對不想見。
但另一面,不是作為異性之間,而是單純的兩個人類、兩個獨立個體之間,茉莉想,面對衛燎,不管是什麼時候,他身上總有她放不下心的地方。
她做不到完全的冷漠。
但茉莉強迫自己看起來完全冷漠。
梁逐已經意識到了,退後了一步,擋在她身前。
衛燎走過來,想握住她的手腕,但被梁逐扯開,茉莉歎了口氣,沒有縮在誰的身後,主動走到衛燎面前。
“你到底要怎麼樣?”
衛燎脖頸上的紅已經開始漫彌漫到臉。
聽完這個問句,他的淚瞬間掉出來,好燙,本身過敏的地方一陣灼痛,他的皮膚像被切割開了好多口子。
茉莉敏銳地發現他在忍痛,沒有出聲。
然後就聽見衛燎很微小的哭腔:“……真的不要我了嗎?”
茉莉閉了閉眼。
“對,不要了。”
“我說得不清楚嗎,我們分手了,你能不能不要像條狗一樣纏着我了?”
“真的很煩。”
衛燎渾身都在顫抖,就在茉莉以為他該死心的時候,他一把奪過梁逐手裡的剪刀,然後借着茉莉的手,狠狠捅向自己心髒的位置。
“!”
事情太突然,茉莉反應過來的時候,剪刀已經穿破他的衣服布料,即将貫穿他的皮肉。
她趕緊阻止,但隻能做到讓剪刀偏移一段距離。
一秒後,衛燎左肩飙出鮮血。
他瘋了一樣,嗓音嘶啞,重複地問:“你為什麼不直接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