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二手機，機身泛黃，屏幕邊緣有裂痕，貌似是改裝過的山寨蘋果機，很老的款，甚至還有home鍵。

賀謹池很難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把自己手機都賣了？”

這附近确實有挺多貿易市場，但他實在想不出來，靳執是怎麼做到，在還有語言障礙的情況下，在那麼魚龍混雜，騙子滿地的市場裡把自己身上能賣的東西都賣了去換錢的。

“你是瘋了嗎靳執？”

靳執還是沒說話。

他不覺得自己瘋了，他隻是覺得有點遺憾，好像越努力去争取一個好的結尾，一個能盡量圓滿的結尾，越是做不到。

賀謹池盯着他看了一會兒，最後搖搖頭，“我不管你了，你想怎麼樣就怎樣吧。”

等他走後，靳執一個人在空蕩蕩的房間裡發了很長時間的呆。

突然，他的二手機發出了水滴提示音。

幾乎是立刻拿起來看。

但立刻就失望透頂，不是茉莉回了他消息，隻是一個浏覽器的新聞推送而已。

這手機太老了，輸入法的按鍵點了之後總有延遲，有時候還會莫名抽風，剛打完的整行字都變沒了，所以發一句話要前前後後編輯好久。

但即使這樣。

靳執翻動了一下自己和茉莉的微信聊天框。

有三四面都是他單方面的消息，從昨晚開始。

—對不起，我不該那樣問你。

—我錯了。

—可以不要生我的氣嗎？

—我不會和其他人比了，我知道錯了。

—你過去和誰談戀愛都無所謂，我都不在乎，我隻是控制不住自己，我很不安，對不起。

—我買好了票，如果我跟去，你會生氣嗎？

—我不需要平等，不需要愛，什麼都不要，床上我什麼都願意做，隻要你開心就好了，如果有空的話，理我一下下，可以嗎？

白天的時候茉莉在逛商場。

他也發了很多。

—早安。

—你吃早飯了嗎？我買了水晶蝦餃和炸椰奶，放在你房間門口了。

—出去玩了嗎？什麼時候回來？我在等你。

—我好難受。

—你不和我講話，我好難過。

—怎麼可以消氣呢？可以告訴我嗎？我都會做的，跪下也可以。

—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是嗎？我也不想這樣，我太爛了，我根本不知道在你面前該怎樣說話，我總說錯。

—如果看到了，可以随便發一個表情給我嗎？句号也可以。

—對不起，求你了，可以理理我嗎？

……

靳執看了很多遍。

他想，茉莉和衛燎在一起，應該不需要他了。

傍晚的時候，茉莉不知道第多少次，收到靳執的消息，他問，我能去找你嗎？

上午她基本都沒看過手機，收拾好行李，下午又被衛燎纏着去古着店買首飾和衣服，沒有時間去想怎麼和靳執交流，現在直接發了個海邊餐廳的地址給他。

梁逐請客，算是上遊輪之前的聚餐。

人很齊，衛燎見到賀謹池的時候，攻擊性沒有見到靳執那麼強，而且茉莉在場，他不可能讓她難做。

靳執到的時候，茉莉之前點兩道香煎蒜蓉鳕魚、番茄鳕魚豆腐煲剛被服務員端上桌。

她記得他喜歡吃這個。

靳執落座後，發現了面前的鳕魚，他心神重重晃了一下，但立刻就告訴自己，别多想了，千萬别再多想。

茉莉的視線掃過他，隔着一個衛燎，她還是立刻發現了靳執的不同，他把脖子上那枚牙印紋在了身上。

她咬的那個是結痂的。

旁邊的是紋的，顔色更鮮豔，兩個牙印的形狀一模一樣。

靳執本來想在原本的位置覆蓋一個紋身，但那個紋身師說會感染，死活不讓。紋的時候也不很痛，茉莉之前和他做的時候表現過對他的占有欲，他想，也許用這種方式來表達忠誠，來昭告所有人，他是她的。

這樣她可能會開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