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願意拜入碧霄宮,書童之職說沒就沒了。我得替他謀個職位,讓他可以名正言順地在仙界行走。恰好他精通醫道,侍藥師一職很适合他。日後他還能幫我煉丹制藥,也算一舉兩得。”
小閻王哼道:“侍藥師考核極其嚴苛,他能不能通過還是未知數,你先别開心。”
“他聰明又努力,一定可以順利過關!”
季曉棠道:“侍藥師那麼高的職位,不好好利用太可惜了!”
梅染瞪了他一眼:“成天就想着利用。你利用我可以,利用他不行!”
“說着說着就翻臉,你屬狗的?也不怕小閻王笑話!”
小閻王笑道:“兩位,莫着急,别翻臉。雪重樓的事不但得從長計議,還得等合适的時機。短則一兩年,長則三五年甚至十年二十年上百年,咱們都等不來一個下手的機會。此事暫且擱置,不提也罷。今晚咱們就賞賞月,聽聽風,聯絡聯絡感情就好。”
季曉棠道:“冥界與姻緣殿在明面上從無往來,今天你大搖大擺來此,不怕雪重樓生疑?那可是個萬年的妖魔,心思比七星湖的水還要深。”
“他算盤打得噼啪響,就是要雪重樓起疑,一箭雙雕。”梅染道。
“一隻鳥是你,還有一隻是誰?雪重樓?那不等于打草驚蛇了麼?”
“蛇總躲在洞穴裡不出來,捕蛇人不清楚洞裡的情形,便無從下手。下策是無視還在不斷增加的死亡人數,死等;上策是做好應對之策,主動出擊逼着蛇出洞。我有沒有說錯?”
“沒說錯,沒說錯。”小閻王羽扇輕搖,摸了摸耳朵,“你說他究竟怎麼想的,竟膽大包天揪我的耳朵!就不怕我翻臉麼?他到底長了幾個膽子?”
“你問我?我問誰?我對他了解不深,隻是常聽輕雲誇他,說他的思維不同于常人,總能注意到别人注意不到的細節,抓住稍縱即逝的機會。總之是個不簡單的。若得他襄助,扳倒雪重樓将多一分勝算。”季曉棠暗中給小閻王使眼色,希望他勸說梅染。小閻王将他的暗示看在眼裡,就是不予回應。他小閻王決定的事,做就是了,不需要别人的同意。
梅染凝望明月半晌,才道:“他本可以通過我見到小閻王,卻冒着生死危險,甯可舍去壽命也要親自去冥界。其中的深意,你們可明白?”
小閻王搖頭道:“他那麼鬼的心思誰猜得透。”
“稍微動動腦子就能想明白的事,你猜不透?”
“我猜的和你說的是兩個概念。如果不謀而合,那說明咱倆合拍。”
季曉棠道:“你倆再這麼拐彎抹角,我就不打擾了。”
“你也來!不裝傻會死?”頓了頓,梅染道,“第一,他不願意讓姻緣殿卷入是非;第二,他吃不準我在這件事上的态度,不敢貿然相告;第三,接手調查這件事情的人必須心思缜密且正直不阿,不畏強權。放眼三界,從前是老閻王,現在是小閻王。第四,旁人出面調查此事,說好聽點叫主持正義,不好聽就是多管閑事。簡而言之,占了理卻沒情可言。可世人偏偏喜歡以情度理,以情度事。換作小閻王就不一樣了,他不僅是那些冤魂的苦主也是神隐事件的受害者之一。苦主想讨回公道,受害者想知道真相,于情于理,名正言順,無可厚非。以上就是他選定你作為接手人的理由。”
季曉棠贊道:“這思慮!确實夠周全!”
“你不願與我合作,是想投桃報李,讓他遠離是非與麻煩?”小閻王的腦袋搖得跟他手中的扇子一樣歡。“保護一個人最好的方法不是讓他與是非絕緣,而是将他的敵人消滅幹淨。别這麼看我,我不會強迫你更不會去攪擾他。可有些事既然已經開了頭,便由不得沾過手的人脫離角色,置身事外。”
梅染眉頭微動,小閻王的扇子已捂到了他嘴邊:“月老大人不用反駁我。其實你比誰都清楚,這世上有一種人,無論他如何韬光養晦,遮掩光芒,他自帶的王者氣質早已令人矚目,遭人嫉恨。他所背負的使命終将讓他站在風暴的中心,接受命運的洗禮。如果你珍視他,最該做的是緊随他的步伐,助他沖過終點,攀上頂峰,而不是将他護在你身後,隻求一時的安穩與周全。”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目前,我隻想保持現狀。”
“好,那我就來問現狀。他的氣色為何那麼差?”
梅染瞥了小閻王一眼,心想:你眼睛不大,看得倒仔細!“我也很納悶,他素來氣韻好精神旺健,最近卻頻頻犯困,總是很倦怠的樣子。我問過他幾次,都說是練功太頻繁的緣故。這肯定不是實話。”
“從冥界回來後,他可有哪裡不适?”
“沒發現。”梅染想了想又說,“是不是也該讓他連睡三天?上次從冥界回來,我睡了足足三天才醒,醒了就精神百倍。”
“三天?可以啊你!隻花了三天就治愈了萬鬼噬心的傷!”
梅染心頭一突:“萬鬼噬心的傷不是你治好的麼?”
“我隻是替你解了鬼毒。要想完全恢複,還需細細調養。”
“睡覺對我來說就是調養。三天時間綽綽有餘了。”
“沒可能!萬鬼噬心對我來說不算啥事,那是因為我是小閻王。你不同。你是神,萬鬼噬心非常克你。不管你靈力有多高深,想恢複如初最快也得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