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人呼呼爬着。
後面的人漸漸找到自己的節奏,也松了口氣,總算是空氣清新點了。
但是很快,又有新的聲音傳來。
“我靠,誰随地吐痰?啊?這麼沒素質!黏老子一手!”
“啊啊啊啊啊好惡心。”
後面的人閃躲不及,也糊了一手。
于是後面的人紛紛繞開這塊看起來亮晶晶黏糊糊的痰。
這串長長的中間缺了個口的糖葫蘆,現在又在中間凸起個月牙形,像是被人咬了一口似的。
繞山爬了半個時辰,今日份的晨練才算結束。
元月喊完結束,衆人瞬間趴倒到地上。
她聳聳肩,“你們的體能還要加油啊。”
衆人哀嚎一片。
沒一會兒,人散得七七八八。
“元姐姐!”葉晴苒跑過來,後面墜着一個許言宴。
元月笑問:“你們最近在太玄宗怎麼樣,還适應嗎?”
上次他們出來沒多久,其他兩組的成績也出來了,收徒會算是畫上了一個句号。
許言宴自信道:“那是自然,宗主雖然事情很多,但是我都一一搞定了。”
哦,值得一提的是,微玄子許諾的絕對會令許言宴滿意的師父就是——他自己。
許言宴原本自是不願意的,但耐不住微玄子老狐狸多少年,少年的心思如何好拿捏。
反正全天下第一的劍修玄霄隻在太玄宗,待在學院中就有面見玄霄來教導的機會,雖然許言宴改煉器了,但微玄子非常大度地表示若是玄霄在學院中看上了他,完全可以放許言宴走。
這話術,細品全是細節啊。
為了順利抱上了珍寶閣的大腿,微玄子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元月搖頭,隻聽見葉晴苒細數許言宴入門三天的事迹。
“宗主讓你練隐身術法,你把他最喜歡的茶給炸了;他讓你罰抄背不下來的書,結果晚上睡着了走水了,燒了大半屋子;來客人宗主讓你去接,好好的飛舟不坐,非要騎飛豬,說是特色,給人颠一路;準備點心,你給準備喇喇果,客人和宗主吃得嘴雀黑;讓你準備茶水,你準備了菽根汁。”
元月聽罷,不由擡高了眉頭——看來還說不準是誰坑誰。
菽根汁是最受修真界南境歡迎的飲品,清熱解火,就是太苦太腥,他們北境修士接受不了,倒是許言宴他們那邊的人很喜歡吃。
許言宴撓撓頭:“客人還是挺喜歡的,還送了我他們那的特産,就是宗主那天面色發綠。”
你那菽根汁,宗主喝了能不發綠嗎?
不過誤打誤撞,倒是意外得了客人的歡心。
相比之下,葉晴苒的經曆就“正常”多了。
她是醫修,被桦也收為徒弟,他雖然嘴毒了些,可是做醫修可是專業的。想當年,也是宗主三顧茅廬請回來的。
不過桦也教人不走尋常路,秉持着醫修還是要實戰才能積累經驗的宗旨,這段時間葉晴苒一直跟着師兄師姐後面,期間碰到了不少奇葩修士,還有醫鬧。
那醫鬧的修士拿着一把大刀就過來,不過桦也座下都是暴力醫修,倒是給那修士毒的下不了床好幾天。
給葉晴苒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心中無比佩服自己的師兄師姐,直冒星星眼。
告别了兩人,元月禦劍往回飛。
到了龍嶽峰,元月一躍而下,基礎佩劍順勢收入囊中。
此處地面平曠,微風揚起,大片的野花野草随風而舞,空氣中傳來好聞的氣息,仿若雨季檸檬一般清新,元月說不上來,大概就是青草香。
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躺在野草中的一把躺椅上,一隻手撐在腦後,另一隻手上的透明珠子不斷拋起落下,太陽光線為其裝點出缤紛的色彩。
她往前幾步走到他身邊,“時長老?怨靈的事兒結束了?”
陣法散,孔靓被抓,但怨靈卻沒有消除。
那日時星讓孔雀翠金香發揮了最後的作用,借其擺陣引靈将怨靈收到清淨瓶中,香被怨氣震散,幻陣也消散了,這幾天宗門内高層想辦法請來了附近的佛修超度怨靈。
時星睨了她一眼,“雲妙去張羅此事了,大部分怨氣已散,蘇露白和小白也前往往生了。”
“那就好,”元月長舒了一口氣,“還好小白在接受蘇露白的力量後,怨氣殘餘不多,不然在幻陣内怕是和小白有一戰。”
她望着遠山有些出神,在現代世界可從來看不見鬼。
“不過,它們重新相認的日子太短暫了,這是一個好結局嗎?”想到這裡,元月有些惆怅,小白尋找了蘇露白幾十年,最後好不容易找到了卻隻能在一起待幾天。
時星手上抛球的動作放慢,宛若他平緩下來的語速:“人生天地間,若白駒過隙,忽然而已。對于山川河流尚且如此,更何況更短暫的相遇。”
“我懂,可是總是有些遺憾。”
她不懂這個所謂的書中世界,在男女主感情線上BE,好像在NPC背景闆的生活中也找不到圓滿。
“阿月,”時星的聲音清朗,正如其人,又透出一絲平日沒有的認真,“遺憾是人生的常态,無論是他們還是我們,都隻能接受。”
山川河流無情,所以不因白駒過隙、人世了了觸動,可人生而有情、羁絆叢生,但世界并不對所有人那麼公平。
除了接受,無他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