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晴苒疑惑問:“可是時長老不是讓師兄看好他?這樣沒問題嗎?他不會偷偷離開吧?”
姜楚耐心道:“他不會跑的,他會跟在時長老身邊。”
葉晴苒點頭:“那就好。”
空氣沉默了片刻。
姜楚:“怎麼不問為什麼?”
早上姜楚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後,葉晴苒一個人在觀景台站了許久。一下午過去,又經曆了這番波折,兩人相處的氣氛終于緩和一些。
葉晴苒隐約感覺到他是因為什麼這些日子愈發疏離。
但是她不解。
葉晴苒:“你們行事都有各自的理由,我好像一直都幫不上什麼忙。所以,姜師兄,你覺得為什麼對我重要嗎?”
他啞聲道:“對不起,你初到太玄宗時未與你相認。”
“師兄,我沒你們聰明。可讓我生氣的也從來不是你未和我相認。”葉晴苒一字一頓道,“我從未介意過師兄的魔族身份,也不覺得那代表了什麼。”
她語氣放重:“而是師兄自己,既抛棄了過去狼狽的自己,也抛棄了現在的太玄宗大師兄。”
姜楚阖上眼,帶着冷意的空氣拂過,忽而間,腦子一片清明,這幾日的回避、遊離、沉浸在自己思緒原來有多麼傷人。
葉晴苒瞪着大眼睛,紅着眼圈看了眼單薄的少年,默默走開了。
秋水再次波動嗡鳴,比之前還要劇烈。
姜楚體内的魔氣翻湧,周遭哪裡是靈韻,若隐若現的魔氣瘋狂湧動,攪散了上好聚靈陣聚集一屋的靈力。
秋水一亮。
想要逸散的魔氣被無形的劍氣斬斷,牢牢封在狹小的空間内。
姜楚眼眸深處泛上血紅。
他平靜又嘲弄地笑了一聲:“可現在的我……”
必須竭盡全力掩飾,才能做太玄宗的大師兄啊。
所以,
還是不要和他相交過深了。
秋水的顫動幅度漸弱。
很久以後,少年身上的魔氣平息,秋水散發出靈氣,悄無聲息地覆蓋到少年身上。
他周身屬于修士的靈韻,一如往常。
-
押送凡人的守衛格外輕松。
以往他們押送的要麼是妖、要麼是修士,魔族極其稀少,但都有一個共同點——他們總會不老實,想要伺機逃走。
押送凡人就沒有這種顧慮——畢竟一個凡人想跑,簡直難如登天。
不過守衛們還是沒有見過這樣的凡人。
想他們修士,多少會受到凡人崇拜羨慕、要麼也是敬畏恐懼。
更何況,在這種不利的情況下,被一群人押送着走,哪怕是無罪之人,心中也得緊張一陣。
凡人男子不要人押着,自己神态自若地走在中間,那氣度,若不是他們知曉這是嫌犯,恐怕還以為他們是來護送某位大人物的呢。
有守衛摸了摸自己的臉,默默慨歎:長得俊真好啊.....
有眼力見的人都能看出來,這凡人那身上穿的是法衣,而且價格不菲,像他們這樣正經的當差人得攢幾年才能買上這麼一件法衣吧?
而他一個區區凡人能從哪裡得來?必然是從那女妖處得來的。
這年頭,他們修士兢兢業業、汲汲營營才能得到的東西,他一個凡人靠臉就能得到。
——瞧,靠這一身本事也比不上靠臉!
沒一會兒,有守衛突然發現,這押嫌犯的隊伍越來越長了,竟然跟了不少女修在四周。
離得近的守衛能将凡人看得更清楚,此刻心中感慨更深。
長得俊真好啊!
這特麼的當嫌犯也像個大人物、公子哥兒似的!
他們何曾押嫌犯能押出這陣仗的?
真特麼有排面!
反倒是襯得他們這些人像是打雜的!
領頭将領喚作李佩鳴,見此處俨然成了熱鬧一景,吸引城内不少人将眼光投向此處,更有大膽些的女修想上前。
他忙向前疾走,昂首闊步,直到領先凡人半步,才端着架子悠然道:“你是怎麼攀上那女妖的?”
時星怔愣了一下,問:“什麼?”
這凡人真是毛病多,怎麼還耳背呢?
李佩鳴索性說得更清楚些:“你是如何做上女妖男寵的?”
時星詫異到嘴角險些沒繃住一貫的假笑,他開始認真地思索自己的病是不是影響到耳朵了。
最近是怎麼了,一個兩個都把他認成男寵?
李佩鳴沒收着自己的聲音,四周好些蠢蠢欲動的女修皆聽到了這令人遺歎惋的情況,投向俊美男人的眼神瞬間一變,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這好好的清清白白的男人怎麼就……
再一打量那張臉。
八成是被那女妖強迫的啊!
妖女!果然是妖女!
其中有一戴着面紗的女修手指攥在一起,手中的帕子被狠狠攪了攪。
有跟着隊伍的女修在她身旁竊語:“你說是不是那樣那樣啊。”
她的同伴亦是竊聲道:“肯定啊,我瞧那元子先生的書裡不都這麼寫的嗎。”
戴着面紗的女修轉頭,語氣有些驕縱:“你們說的是什麼?”
女修驚訝于她沒看過話本大師元子老師大作:“這還用說,肯定是那女妖見男子好看,不顧他意願強取豪奪,這樣那樣,百般羞辱,男子本來不願,可竟然在朝夕相處中愛上了她!自此虐戀情深,兩人又礙于人妖之分,萬分隔閡。此時此刻必然發展到了他們吵架分開的階段了。”
面紗女修用瞧神經病的眼神看了這兩人幾眼,确定她們的腦子是被三流話本子荼毒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