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視着他的眼睛,用盡所有力氣盯過去,看誰還敢說我在逃避,我在他耳邊大聲說你就是個軟蛋,你看看你現在的可憐樣子,是不是在想着我真是太好了,你願意為了我去死,我最恨了,我最恨的就是你這個樣子。你的父親為了我的父親的命而死,我的父親為了鳴人的命而死,母親為了我而死,難道你也要為了我而死嗎?你說,人怎麼就不能為了自己而活着呢?你說呀,我揪着甯次的衣領質問道。
對不起,他跟我說對不起,他說他也許曾經這樣想過,但現在他會好好活着的,他并不知道我會如此痛苦,我捂着臉就開始哭了起來,我問他明不明白生命的分量,自己的生命自己承擔就已經足夠重了,别人的命我怎麼承受得住,我掰着手指數着,一個兩個,都罔顧我的意願,自說自話地就要把命交給我,就這樣死在我面前。搞得我現在,也像是為了别人而活一樣,這樣活着,真的好難受呀,我撕扯着胸前的衣服,想從這種束縛裡面解脫,卻忽然掉入了一個懷抱,果然,這才是甯次,他的懷抱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暖。
他也在抖,我感受到了,他的身體在顫抖,你怎麼了,我跪坐在他懷裡,捧起了他的臉,别哭,我輕輕地親着他的眼睛,他别過了頭,問我還要喝酒嗎,他再去拿點過來,我說甯次,你真的太貼心了。
坐在沙發上獨自等待,總是過于無聊,我在甯次家裡翻箱倒櫃試圖翻出之前可能留下的煙,我循着味道在客廳的書架最上面找到了,可是,太高了,我站在椅子上,終于拿到了,可是,卻被人從我手裡抽走了,“少抽點”,他說,朝着我晃了一下酒瓶子,我聽見了,酒水撞擊瓶壁的清脆的聲音,于是,我忘了這煙,抽煙隻能短暫地放松神經,哪裡有喝酒來得暢快。
我說這酒不行,他說那麼好的酒隻有那一壺,是之前出任務偶然獲得的,之後有機會再幫我弄一點,我皺着鼻子,勉為其難地喝了起來。
他不再搶我的酒壺,而是任由我喝,真是好極了。他坐在旁邊的沙發上,接着問我的辦法是什麼,我神秘一笑,并不說話,他說我這麼厲害,肯定有好辦法,可是他太笨了,怎麼也想不到我的辦法,我得意地翹起眉毛,那是,這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辦法,他說是的,我的辦法肯定比别人的都要好,隻可惜,他不知道的話就不能和别人進行比較了,唉,這樣說起來,說不定還是大蛇丸的辦法可行性更高。
我急了,呵斥他說什麼胡話呢,我可比大蛇丸厲害多了,他說那可未必,既然話都說了這兒了,我掃視了周圍沒有其他人,便湊到甯次耳邊和他悄悄地說,你知道轉生眼嗎,日向的古籍裡有記載的,和籠中鳥一個時期出現的特别的忍術,轉生眼的原理是将大量白眼融合起來獲得強大的眼睛,而籠中鳥就是為了避免出現大量可用的白眼,雖然書中被撕掉了幾頁,但根據我的分析,轉生眼應該就能解開籠中鳥,你可記得别和其他人說,要是甯次知道了,萬一要是失望了就不好了,我們兩個心裡有數就行,大蛇丸,什麼也不是。
他說沒想到我竟如此天才,我說哪裡哪裡,但是他又憂愁地問道哪裡有那麼多白眼,我說我有辦法,你别急。族裡的密室了有不少宗家的白眼,而且,大蛇丸培養的克隆白眼,似乎質量也還不錯。看來,是時候不得不去找一趟大蛇丸了。
他還想繼續追問我的辦法,但我怎麼可能什麼都告訴他,要是到時候他把我的計劃毀了怎麼辦,我看着将要落山的夕陽,想着是該回去了,吟雀該睡覺了,要是見不到我又該哭了。
我晃晃悠悠地站起來,我說我要回家了,他說還沒走,我說什麼還沒走,他不說話了。
眼前的路有三條,應該走哪一條呢,我思索了片刻,決定同時走三條,左腿走左邊,右腿走右邊,頭走中間,哎呀,摔倒了,我扶起沙發爬起來,見笑了,我對着甯次說。
他說他抱着我走,我說不用了,我能行,要是被人看見了就不好了,怎麼個不好我也說不上來,但總歸是不好的。
他來牽我的手,被我一把拍開了,我說我能行,你别看不起我,我扶着沙發,扶着牆,走到了街上,隔得不遠,也就一條街的距離,我說你回去吧,他卻不聽我的話始終站在我身旁,我擡頭看着天色越來越晚,也顧不得和他糾纏。
終于到家了,平時沒注意到的門檻怎麼這麼高,在身子剛剛歪斜的一瞬間,我就被扶住了。我擺擺手,說,甯次你回去吧。沒等他回答就扶着牆走進去了,走錯了,這是店裡,木頭做的桌椅已經全都變成了木屑,我晃了晃腦袋,再看,還是這樣,昨晚的時候隻是斷了一張桌子,今天怎麼什麼都沒了,我直覺有些不對勁,但想着吟雀該睡覺了,我還是走去了隔壁。
“啊,你還在呀,要是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用回來了,我看見佐助,放下了心,還有心思說上兩句話,既然他在,那真是太好不過了,我得睡了,找個房間趕緊睡下。
趕緊跑,我歪歪斜斜地朝着卧室跑去,這路怎麼是彎的,頭皮上一陣刺痛,佐助揪着我的頭發,把我從地闆上扯起來。
你還有臉回來,他咬牙切齒地說道,眼睛裡轉動着的是猩紅的三勾玉。
好疼,我說你别以為我頭發長就可以揪我頭發,這是家暴你知道嗎?我平時隻是不愛和你計較,你别把我惹毛了。
惹毛了怎麼樣,他非要問,一點面子都不給我留,說不定甯次還在外面看着呢,真是的。
我就給你好看,你别把人看扁了,我勉強在手上凝聚了點查克拉,擡手把被他攥着的頭發割斷了,重新獲得自由後,揮舞着雙掌,說你别以為我怕你,給你看看我的八卦三十六掌。
他取下挂在腰間的劍鞘,朝我一步步走來,他完全無視我的八卦掌,拿着劍鞘見縫插針就開始打我,我說我得讓你看看我的絕對防禦,回天,他隻是冷笑一聲,說你個蠢貨,對了,我想起來了,我在大蛇丸的基地裡和他交手過不少次,回天對他沒什麼用,我放棄了,抱着自己的腦袋,自暴自棄。
但預想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我悄悄睜開一條縫,是甯次,他擋在了我身前,果然,有個哥哥就是好。
甯次伸手握住了他的劍鞘,佐助順勢就抽出了裡面的草薙劍,抵着甯次的喉嚨。
别這樣,我不躲了,連滾帶爬慌不擇路扯住了佐助的胳膊,“冷靜點”,終于輪到我說這句話了。
“你别太過分了”,倒是甯次,還在試圖激怒佐助,我瞪了甯次一眼,就知道添亂,佐助就這麼個人,讓他把脾氣發了他就好了。
“這裡是木葉,不是你能為所欲為的地方”,甯次還在說,壞了,我看向佐助,他的臉已經變得鐵青了。
我的酒也要醒了,“你别氣,都是我的錯,我的錯”,我朝着佐助賠禮道歉,他卻看都不看我。
“沒必要向這種人道歉”,甯次還在煽風點火。
“好,好”,佐助連說兩個好字,那把劍帶着不可匹敵的氣勢劈下,我的客廳被劈成了兩半,可此時我卻來不及心疼,而是惴惴不安地看着佐助。
“喜歡喝酒,那就一直喝下去吧,我是管不了你了”,他收起了劍,甯次把劍鞘遞給他,被他用劍一下挑到了地上,轉身帶着閃爍寒芒的劍往卧室裡走去,我扒着牆壁趕緊跟在他的身後,剛闖進卧室就看見他抱着孩子,消失在窗口的身影,隻留下冷冷的月光,照在略顯淩亂的床鋪上。
“完了”,我一下就跌坐在了地上,什麼都沒了,佐助被氣跑了,孩子也被他帶走了,但不對,孩子被他帶走了,這不是好極了嗎,我似乎應該高興的,但腦袋裡一時亂得很,鼻子一酸,竟忽然有幾分難過了,有人願意負擔這孩子的一生,我難道不應該高興才是嗎?總算是甩掉了,這個累贅。
我被甯次扶起來,柔軟的手帕擦到我的臉,我才意識到我哭了。
甯次說這裡被毀壞得太嚴重了,先去他那裡休息,之後再說吧。我腦袋亂得很,隻知道低聲稱是。
他牽着我的手,從來時的路又回去了,他說佐助脾氣太暴躁了,不是良配,我說是的。先回家,等到有合适的人再說,我說嗯。吟雀也不是非要一個父親,他跟着我學一下日向的秘術也挺好的,我說是的。宇智波的名聲在忍界不太好,可能會影響到孩子的前途,我說嗯。他說不急,婚事之後再說,有他在不會讓人欺負我的,我說好。别哭了,手帕已經濕透了,他用滿是老繭的手擦着我臉上的淚水,我說疼,他停下了,扯着衣袖再細細地擦,他說别害怕,有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