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伯延把衣服放回屋裡再回來,見秋娘準備回屋,出聲叫住她,“娘,您于子桑有生養之恩,我們給你養老自然也是應該的,于情于理都不能說是收留,您日後千萬不能再有這種想法了。”
秋娘身子一顫,看了眼魚子桑又慌忙低下頭,胡亂的點着頭,腳步淩亂的往屋裡躲。
她對魚子桑哪有什麼生養之恩?前兩年還因為傷心難過遷怒于她,對她很不好……她實在受之有愧。
曉伯延歎了口氣,拉住魚子桑的手腕把她帶到自己屋,“你這般強勢的性子,跟你娘可一點都不像。”
魚子桑挑了挑眉,“哦,所以呢?”
“若是在外人面前這般,難免留下不孝的話柄,你還是要注意些的。”曉伯延松了手,目光溫和,“那是你生身母親,你對她太強勢了總歸不好,以後有什麼事我來出面可好?”
見魚子桑不答,他又解釋道,“我并非是要說教你什麼,隻是你日後若是要考取功名入仕,這些都會成為旁人诟病你的把柄。”
魚子桑笑了一下,“知道了。”
她以前壞事沒少做,名聲可止小兒夜啼,從來不會考慮旁人怎麼評價她,也沒人敢當面評價她,自然不會考慮這些,既然他考慮到了,那就随他吧,她現在也不需要什麼“威名”來震懾朝堂,留個好名聲總歸不會錯。
至于這好名聲能維持多久……那就不得而知了。
曉伯延沒想到她能聽進去,他以為以她現在背後的權勢,或許根本不會把他的話放在眼裡,他真心為她好是一回事,她接不接受他心裡其實一點底都沒有。
“笑什麼?”魚子桑看他莫名其妙的盯着自己傻笑,也跟着笑。
許是年前小半個月沒有進山,衣食住行各方面又都得到了改善,他們兄弟幾個臉色也好了不少,不僅沒了之前的面黃肌瘦感,還白了些,乍一看還挺帥的大小夥子。
曉伯延笑着笑着突然抱了她一下又立即放開,“你去找季延玩吧,我去看看仲延需不需要換藥。”
魚子桑進了曉季延的屋,曉叔延和葉塵也在裡面,仨人腦袋湊到一起在逗兔子玩。
葉塵這孩子也不是笨,就是玩心大,他跟曉叔延同歲,有時候卻比曉季延還幼稚。
魚子桑這邊還沒坐下,外面阿寶就扯着嗓子喊人,“葉塵,季延,我來找你們玩了!”
聲音剛落,人已經自己蹿到屋裡了,看到魚子桑在他腳步踟蹰了片刻,“表侄女,你也在啊?你是不是變得比之前還漂亮,我差點以為你是天上下凡的仙女了。”
魚子桑沒想到大年頭一天,突然被人叫“表侄女”,叫完又誇她“仙女”,這小孩打小就這麼會說漂亮話?
“你管仙女叫表侄女啊?”魚子桑問。
阿寶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那、那你本來就是我表侄女嘛。”
“進來吧。”魚子桑也沒跟一個小孩子計較。
到了快中午時候,秋娥來叫阿寶回家吃飯,阿寶不願意,被秋娥揪着耳朵拎走了。
她前腳剛走,霍玄後腳就來了,說是來蹭飯。
“我們這兒是有什麼好吃的讓霍大人如此惦記?”魚子桑玩笑道,“是衙門裡的山珍海味不香嗎?”
“大過年的,你忍心讓我一個孤家寡人留在衙門自己過年?”霍玄也不客氣,進了門跟進自己家一樣,還招呼别人随意點别拘束。
問題是他人一出現,整個屋子裡的人就不可能不拘束。
想着他到底是一個人在外過年,魚子桑也沒再說攆人的話,霍玄倒是絮絮叨叨說了不少,最後還提起了霍臨瀾的婚事,“家裡前兩日來信,說是給臨瀾相看了門親事,尚書令聞人厲和的女兒聞人非煙,你覺得怎麼樣?”
魚子桑面無表情的看他,“我覺得?”
不是,她表哥的婚事,她憑什麼覺得?憑她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