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的森先生,果然是和眼前這個家夥串通好的。太宰治眼前發暈,舌頭上苦水的味道久久不散,想說什麼,卻隻是從牙縫裡擠出破碎的咬牙切齒。
“這就是……對……顧客的态度……”
白蘭心情極好地笑了一聲,作為一個狂熱的甜黨,沒直接一發火焰把太宰治燒了還是看在森鷗外和他的過往良好合作上。即使是所有白蘭氏中脾氣與價值觀相對正常的那個,他也依舊擺脫不了自我中心的本性。
他朝太宰治丢了一包未拆封的棉花糖:“這是賠禮。”
并不想自打臉但更不想忍耐嘴裡的苦味,太宰治惡狠狠地拆開包裝袋。刺啦,包裝袋撕開的聲音顯得極為突出。
他惡狠狠地咬着棉花糖,仿佛臉上的每一塊肌肉都在用力,盡管甜蜜的味道很快就蓋過了原本的苦澀,但太宰治并不會有任何感激的心情,甚至他在幻想自己咬着的是面前這個家夥的骨髓。
“森鷗外這次又盯上誰了,倉本,還是上野。”
白蘭仿佛在自言自語,又仿佛隻是刻意顯露出屬于情報商人的智慧:“啧啧,一個财政部長的秘書,一個掌管南美走私線的黑手黨,都不是軟骨頭呢。”
太宰治眼底一閃而過的微詫,又極快地隐藏起來。
果然,能和森先生那個黑心腸醫生談生意的家夥怎麼可能沒點本事。
白蘭看見對面黑發鸢眼的少年恹恹地撩起眼皮,仿佛多說一個字都會耗盡他的力氣:“都要。”
“真是貪心的大人。”白蘭攤開手,故作無奈地歎氣,“嘛,反正有生意做我就高興。看在前幾次合作愉快的份上,轉告森先生,這次情報費打八點五折。”
太宰治眉頭挑了挑,露出一個嘲諷的笑:“真是吝啬得和森先生一樣呢,店長桑。”
“用你們的話說,禮尚往來。你可以直接叫我白蘭。”白蘭的食指上有一個小巧的U盤慢悠悠地轉着圈,眉眼彎彎,仿佛根本聽不到對方的譏諷,“張了一張讨人厭的嘴,森鷗外真的不怕單獨放你出來,晚上就得到太宰君被殺掉的消息嗎嗎?”
“被殺掉?”太宰治緩慢地重複了一遍這個詞,原本郁結在他的眉宇間那濃稠的,厚重的灰色厭倦仿佛被吹散了一些,甚至連黑漆漆的瞳孔裡都透出了些許微弱的亮光。
“那可真是——”他的話語似乎浮上了天,仰躺在輕盈的大氣之上,“求之不得。”
白蘭的雙眼緩慢地睜大,他感受到了自己的口腔中強烈的對糖分的渴望,讓他沒忍住舔了一下自己的虎牙。
沒見過,根本沒見過這樣的人。
雖然白蘭自認為是所有覺醒能力中最弱小的存在,但他也是見證了數量龐大的各式各樣的平行世界。然而,這樣的家夥,還是他第一次見到。
千篇一律的遊戲早已讓他厭倦,而這個人,會是他來到新世界的第一份期待嗎?
白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從鼻翼撲面而來的是他最喜歡的濃郁而甜膩的糖果氣息。
他強行壓下自己激動的情緒,盡力把語調維持在一貫的輕柔弧度:“以後,和森先生的交易就是由太宰君來傳達嗎?”
太宰治收起自己臉上的笑容,盯着他,仿佛猶疑地在思考着什麼,最終還是緩慢地小幅度不情願點了一下頭。
“太好了~”白蘭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和剛剛那維持着虛假笑意面具實則嘲諷的态度完全不同,他甚至走上去,抓住了太宰治的手,不顧對方的掙紮,用力地上下搖晃了一下。
“以後請務必讓我們好好相處吧~太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