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蘭讓太宰治交給森鷗外的是一份金錢交易記錄,太宰治并沒有提前拆開信封偷看,倒是森鷗外在看見上面的黑字時愣了愣,轉身拿出支筆在上面圈圈畫畫起來。
他這時并不避諱不知何時溜到他身邊光明正大的偷窺的太宰治,甚至還有意向去問太宰治的看法:“你看出了什麼嗎,太宰君。”
太宰治不鹹不淡地瞥了他一眼:“如果連森先生都看不出來什麼,那我肯定也是看不出來的。”
森鷗外一噎,這才發現太宰治的心情并不算好,他雖然有些好奇是不是白蘭和太宰又發生了什麼,但現在并不是探究的時候。
“這上面的記錄,是港口Mafia名下的醫療部門在這三個月的财政資金流向。”森鷗外用紅筆圈出幾個時間,又拿出放在下面的第二張紙,同樣圈出幾個日期。
“資金流向有問題。”
“沒錯,醫療藥品這一部分,不懂行的人會很輕易地被蒙騙過去。但實際上想要誇大成本提高利潤是非常容易的事。”森鷗外拿過那個信封,倒了倒,從裡面倒出一枚綠黃相間的膠囊。
他拿着膠囊走進裡間,太宰治跟着進去,看着森鷗外忙活地把放置在櫃子最底層的分析儀搬上來,用專用的布搽幹淨上面的灰,連上電源,帶上醫用手套。
他小心翼翼地用鑷子把膠囊外殼撥開,将裡面的粉末倒入已經放好溶劑的試管裡,夾着試管晃了晃後,在玻璃片上慢慢地滴落一滴溶液,然後把制好的臨時裝片放到顯微鏡下。
連接的電腦上出現了放大的微觀畫面。
這時森鷗外才有點像是一個正經醫生的樣子,太宰治想,但他很快又想到了森鷗外平時的模樣,連忙晃頭把腦海中的想法驅散。森鷗外這個黑心腸的變态黑醫,指望他治病救人不如指望白蘭能戒除棉花糖。
旁邊和電腦連通的打印機咔擦咔擦吐出一張紙,森鷗外脫下手套拿起來仔細地查看着,太宰治走過去踮腳看了一眼,全是不認識的化學名詞。
他果斷選擇放棄思考直接詢問結果:“所以,你檢查出了什麼?”
“這款藥的外包裝是進口的,但裡面的成分實際上是仿制藥。”森鷗外知道太宰治不懂醫學,所以他也采取了簡要的說明方法,“裡面的差價大概有幾十倍吧。”
“哇哦,真黑心。”
“而且僅僅是這一款藥物。”森鷗外捏着檢驗報告,眯起的紫紅色眸子裡似乎有什麼滑膩的東西在流動,“港口Mafia和橫濱的幾大醫院私下同樣有合作關系。”
這裡面的利潤簡直吓得驚人,如若是這樣,那麼港口Mafia的首領并不僅僅是因為需要一個技術優秀的私人醫生,更有可能是早就懷疑醫療部瞞天過海中飽私囊,所以希望從外部找一個内行人去查探。
森鷗外斂下目光,如今他已入局,便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但港口Mafia首領希望能把他當作一把刀,他卻不能真的隻做一把刀該做的事。
否則,武器在失去了作用後,隻會被丢棄。
他的目光若有所思地看向一旁的太宰治,激得對方條件反射地後退了幾步,目光警惕:“森先生,我不會學醫的。”
“想什麼呢,太宰君,你以為醫學這麼容易嗎?”森鷗外失笑,這小崽子在想什麼啊,“隻是,你都這麼大了,是不是應該稍微付出一點微薄的努力。”
“森先生要把我賣了嗎?”太宰治面無表情,就像是一隻瓷雕的人偶娃娃,無光的眼直勾勾地盯着森鷗外,活像是尋仇的幽魂,“那我現在就去門口上吊,然後每晚都到森先生的夢裡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