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生白:“……”
他一臉難言,倒讓她笑了出來。
那隻帶着探究欲的爪子又收了回去,安安穩穩窩在該呆的地方。
她笑得整個人都在他懷裡抖,黎生白默默收緊了些手。
他措辭很久:“不一樣,棠棠,不能這樣對比。”
小時候的她和長大後的她,雖然都是她,但可愛也分不同種類。
但這些,他沒辦法攤開來跟她講,隻能含糊解釋。
半晌,她終于笑夠。
斂了笑,雙手撐在他肩,直起身子,鄭重其事告訴他:“不,其實我是個很壞的人……”
說完,她再次柔弱無骨地靠入他懷裡,低聲絮語:“之前什麼都沒考慮,隻是覺得喜歡,就自私地追着他跑,說盡了甜言蜜語、花言巧語。我好壞,好不容易追到了人,又決絕地跟他說分手,以緻于他痛苦至今。後來又碰到兩個也是相同情況,隻是沒有在一起……你說,我是不是好壞?”
他沒有回答,隻狀似随意地問:“現在還喜歡他?”
“當然不,”她又支起身子,“我說了,現在喜歡你。”
唇角掀起細微的弧度,黎生白在腰間找到一隻手,抽出來,捏了捏皓腕:“那你也會決絕地跟我說分手嗎?”
“不會,你又不喜歡我。”
她雖長着一張秾豔的臉,有時候也天真得可愛。
自始至終,都對他的說辭深信不疑。
“喜歡你就一定會分手?”
嗤,是那群男人蠢。
他的語氣幾分疑惑,幾分自矜,但安錦隻當他是尋常困惑。
話已經到這兒,她自與他坦誠:“你聽說過性單戀患者嗎?”
他适時揚眉,一副洗耳恭聽模樣。
“性單戀患者對一個人産生好感後,一旦發現對方也喜歡自己,那麼會瞬間抵觸、甚至是厭惡這段感情和這個人。”
安錦極快地解釋完,去看他的表情。
然而他并未有特别的情緒表露,隻道:“所以你就是嗎?”
他好淡定,不愧是在商場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人。
她點點頭:“嗯。”
黎生白對她的情況早就了然于心。
那晚進來的那封郵件,已經調查得一清二楚。
“安錦。”
他在說正事的時候,總是連名帶姓地叫她。
“這隻是心理疾病,你主觀意願上并不想如此對待他們。所以無需自責。”
“可是,對他們造成的傷害是真實存在的。”
“我說過,愛本就是瞬息萬變。感情之事講究你情我願,你不喜歡他們了,在未造成更多傷害前及時抽身,對雙方而言都是好事。”
“剩下的,就是當事人自己走出來而已。他不願意走出來,是還沉溺在虛妄的世界裡。”
最後,他摸了摸她的臉:“你沒有錯,你也不是壞女人。”
她愣愣的聽他講完:“真的?”
——“安錦這人,涼薄得緊。”
——“她慣愛玩弄人心。”
——“就是個多情又薄情的壞女人。”
——“……”
她已經聽蘇知雲傳達過太多人對她的定論,雖然他們從不敢在她面前講。
他如春風,撫平她的燥意。
“看心理醫生了嗎?”他問。
“看了,”從發現後就陸陸續續在看,她回憶起之前的場景,“但是後面發現沒什麼用,就沒再去……”
“幫你換個醫生?”
找到了症結所在,他立時有了決斷。
“我擔心還是沒——”
他看着她的眼睛,駁回她的喪氣話:“安錦,不試試怎麼知道?”
這一瞬間,他的氣勢太過強大,她生不出反抗的心思,隻得乖乖點頭。
見她同意,他眉眼柔和:“乖。”
繼而,他托住她的後腦勺,一個溫柔的吻落了下來。
輕柔地貼着她的唇瓣,淺吮則止,像是獎勵。
安錦蓦地紅了臉。
他他他……怎麼把她當成小孩子哄了。
她哼道:“那治好以後,我要跟你分手也可以?”
“可以,我說過你可以随時喊停。”他面色如常。
黎生白揉了揉她的唇角,眸色漸深。
她可以喊停,但是他會在這之前将一切落定,不會給她機會。
看來,手上的進度要更快推進了。
他不想有一絲意外。
安錦抓住他揉她唇角的手,輕貼在面上。
“如果不能治好,你也永遠不喜歡我,我願意。”
她的話沒有前因後果,倒讓他一時反應不過來:“什麼?”
安錦扯了把他的臉頰,手感極佳。
那天他問:
[如果到時候你我都沒有更好的選擇]
[你願意和我結婚嗎?]
“我說,如果你我都沒有更好的選擇,我願意和你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