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民宿時天已經黑了,作為解封後第一頓正式的晚飯,紀甯老早就選好了一家當地十分有名的飯館。
四人落座後,紀甯幾乎把菜單上所有寫着“推薦”字樣的菜,全部點了一遍。
偷偷在下面擰了一把他的大腿,信然咬牙切齒地說:“你要是吃回去了,後面連綠葉菜也沒有了!”
“我管後面?先吃飽這頓再說!”紀甯吐着舌頭,十足欠打的樣子,“服務員,上菜!”
程寶拿起茶壺,給幾人倒水,特意把包若天的那一杯推到她的手邊。
依舊沉浸在懊悔和挫敗感裡的包若天,頭也不擡,話也不說。
看在眼裡,急在心裡,信然狠狠踩在紀甯的腳上,對他使了一個眼色。
似乎在說,做點什麼,調節下氣氛!
但傳到紀甯那邊,似乎就被理解成為,看你做的好事!
“與我無關!”紀甯舉起雙手,一臉無辜。
信然用手肘怼了一下紀甯,轉頭笑眯眯地說:“那個…包大人,呆會吃完飯,咱們去坐船吧,據說這邊夜景很美!”
“包大人…”程寶歪頭看過去,“就是因為你很能打嗎?”
“你什麼意思?”包若天猛地擡起頭,雙眼瞪得溜圓。
剛要開口的信然卻被紀甯一把按住,見他使勁擠了兩下眼睛,這才把話又咽了回去。
“我不太會說話…但是,你剛才打人的樣子,很美…”
“我從小在姑姑家長大,寄人籬下經常被欺負,習慣了忍氣吞聲,雖然很多事情,我知道也許反抗一次就能改變…”
“你剛剛做了,我一直想做卻不敢做的事情…”
“還有,你不用假裝翹蘭花指了…我還是比較喜歡你本來的樣子…”
“我的天啊!這小子也太會說了吧!”信然一臉姨母笑地看向紀甯,“這肯定是你這個情場老手教的!”
深深點頭,還不忘挑一下眉毛的紀甯,伸出食指指了指信然,又輕輕放到嘴邊,示意保密。
“教得好!”信然偷偷豎起大拇指,又轉頭看向包若天,心想,撥雲見日,她一定都樂傻了吧…誰知下一秒卻大驚失色,包若天居然哭了…
認識包大人這四年,從來沒見她哭過,導緻信然以為,她這個人天生沒有淚腺。
不管是被男生拒絕,還是在拳館受傷,又或者連那次高燒七天都沒哼一聲,哎,這回是徹底被程寶拿下了。
“你…别哭…”程寶臉都白了,慌亂地抻出紙巾遞給包若天,還向紀甯投去求助的眼神。
隻見紀甯搖搖頭,朝梨花帶雨的包若天一努嘴,幹張嘴不出聲地說:“你擦!”
連連點頭的程寶馬上給包若天擦眼淚,除了一句“别哭”,就不知道說什麼了。
“紀甯…”稍微平複下來的包若天抽泣着,“這頓飯我請!”
“得了!快,喝個交杯酒,這事就這麼定了!”紀甯倒滿兩杯啤酒推過去。
“我幹了,你随意!”包若天搶過紀甯手裡的啤酒瓶,仰頭一飲而盡。
“真是女中豪傑!可是,不是告訴你了,是交杯酒嗎?”紀甯歎了口氣,苦笑着搖搖頭。
淡淡一笑的程寶也端起酒杯一口喝光,然後輕聲細語地跟包若天說:“吃菜吧~”
“你!”紀甯突然冷着臉一推身邊的信然,“學着點小寶說話的語氣,要愛戀之中帶着一絲尊敬,關懷之中帶着一絲孝順~~”
冷眼看着他表演的信然也不吭聲,完事冷笑一聲,低頭夾菜自己吃上了。
“我這跟你說話呢!”紀甯捏起她的臉,卻看見信然的眼神裡由無賴漸漸升起一絲震驚。
“你怎麼了?”紀甯松開手,“我捏疼你了嗎?還是哪不舒服嗎?”
“有人找你。”淡淡吐出四個字,信然打掉了紀甯握住自己的手。
在紀甯回頭看過去的那一瞬間,信然不自覺地皺起了眉。
“苗可柔?”
紀甯那個白月光,此刻就站在離他們一米遠的地方,穿着一件淡藍色的旗袍,叉已經開到腋下了。
“這麼巧,吃飯呢?”苗可柔撩動長發,眉眼間似笑非笑。
“嗯…”應了一聲,紀甯頭轉回來,重新握住信然的手。
“剛才看背影,真是沒認出來~”苗可柔兩步上前,右手輕輕搭在紀甯的肩頭,聲調婉轉,“有些魁梧了呢~”
“把手拿開!”紀甯的目光一直落在信然身上。
“信然,是不是?”苗可柔并沒有理會紀甯,而是探頭看過來,長發垂到紀甯臉頰旁邊時,她嫣然一笑。
舉止過分親密。
聞到了她身上濃濃的香水味,信然不自覺地皺了一下鼻子,趁機把手從紀甯手裡抽回來。
“紀甯之前提起過你,說你和别的女生都不一樣,乖乖的,很聽話~而且,特别好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