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厲!!”李昃這一聲,都能聽到喉間湧上的血聲。
東配殿上,隋雲期已經看戲似得坐在了屋脊上,此時抱臂搖頭歎道:
“他是怎麼想到和台首尊談條件的……”
這話李昃已聽不到,血色如漲潮一般湧上眼珠,怒喝一聲後,拔刀狂沖向須彌。
“唰——”的幾聲後,原本橫刀于衆和尚身後的兵士,被同時從身後抹了脖子。
持刀脅人者,身後更有惡鬼。
黑面人如流水般從配殿湧出,迅速與李昃部戰成一片。
而方才還一馬當先沖刺向須彌的李昃,卻在即将跨上大殿台階時,雙手一把扯過兩側的随從,發狠力甩在自己面前擋住,然後猛地轉身沖撞進人群,飛也似地往外逃。
就在他逃到門邊,一腳要踹開門時,他穿在裡面的铠甲後領就如被鐵鈎勾住般讓人擒住,讓他整個人都動彈不得。
李昃來不及慌神,立刻運氣借力,璇身要擺脫,可控制他的力道實在太過蠻橫,扯着扭過他的上半身時,甚至下半身都還沒跟不上。
李昃慌亂中根本站不穩,但在看到須彌的面具時,還是本能地揮劍。
須彌根本沒拔刀,以手刀劈李昃持劍的手腕,在将他手中劍震落的瞬間,反手扣住他的手腕發力一轉,就将李昃的半個身子都扭了起來。
難忍的疼痛讓李昃幾乎失了智,還沒等他慘叫出聲時,就見眼前掌尖劃過,疼痛從一側太陽穴流經兩瞳仁、流向另一側太陽穴。
很快,血色如霧般從眼前彌漫開來,像是在清晨跌跌撞撞闖入迷霧森林,直到徹底遮住了他所有的視線。
“啊……!”李昃終于慘叫出聲,随即腿後被人猛踢一腳,整個人毫無防備地往下跌,還沒等他膝蓋落地,後心又被狠狠貫了一拳,疼得當場嘔出一口血來。
“呃唔……”李昃跌在地上時下意識扶地,卻立刻被人從兩側控制住,緊跟着就感到口中一涼,像是有條滑溜溜的蛇鑽進了口中。
李昃大驚,正尖叫出聲時,便感到舌根一熱,疼痛如決堤般自舌根湧向心頭,而聲音卻如築堤般被生生攔住。
地上多了半截血肉模糊的舌頭。
“首尊……”隋雲期站在李昃身前,正用手帕使勁擦手上的污迹,對着須彌可憐巴巴道,“上次我多嘴說錯話,您罰我拔一百根舌頭長記性,這已經是第一百根了,我再修修舌根,保準就如他自己咬舌一般。
您就放了我吧,實在太惡心了!”
須彌轉身。
隋雲期湊上去,對着須彌的背影眨巴眨巴桃花眼,小小聲道:“那我可當您同意了哦。”。
須彌充耳不聞,沉默地看着混鬥的戰場。
大雄寶殿前刀光劍影、血光四濺,香鼎中濃煙滔滔、沖天而上。
而兩側配殿内,衆僧皆緊閉雙眼,面上的痛苦之色愈甚,手中的佛珠就轉得越快。
眨眼生死的緊湊恍若灼燒人間的烈火,讓無聲的殺戮都蔚為滾燙。
唯獨珠簾下,須彌的雙眸冰涼,好似獨善其身的旁觀者,若非身側垂落的手修長而骨節分明,指尖血滴尤“滴答滴答”。
這時,一個完全陷在黑色鬥篷中、不留絲毫個人體征的人從院門快步走入,到須彌身後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道:
“主人的令使已在上山了。”
“老陶你說什麼!”須彌還沒開口,隋雲期已大驚出聲,“這邊還沒處理完呢,又有事要做啦?
太子對我們的工作量有沒有一點最起碼的估計!!而且,今天是休沐啊!!朝廷都不上班的!”
須彌餘光瞟了隋雲期一眼,隋雲期當即住了口,雙手捂住嘴,小聲嘀嘀咕咕:“知道了知道了,不說就是了……”
“收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