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真是二十四孝好研究員。
顔尋之一秒鐘都不多待,轉身把門帶上。
太晚了,走廊裡沒什麼人。她向前走了一陣,情緒過去之後,感覺有些腿軟。
身體太誠實了,她好不容易硬氣這麼一回。顔尋之扶住牆,靠了幾秒,望着走廊指示燈閃爍的監控攝像,又掙紮着起來。
打通訊給京廷,沒人接。顔尋之想起她說晚上還要上理論課,恐怕現在還在集訓中,沒有再播。
聯系人頁面翻下去……真好笑,她在南區生活也有段時間了,認識的人居然全都是通過孔唯。
她跟這些人差距太大,挂上他們的是孔唯而不是她,他們當然不會站在跟孔唯相反的立場幫她什麼。顔尋之很知趣,同時也歎氣。
猶豫了一會,心一橫,播給桑挽音。
桑挽音倒接的很快,顔尋之沒直說,拐彎抹角的問她能不能找她去住一晚。
桑挽音在通訊那頭哈欠連天,“其實你平時來找我都沒問題,我這還有牌,但就今天不行,我明天要上地面……”
顔尋之默了下,接通前準備好的那些詞全都泡了水,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上地面比一切都重要,她不可能為這點小事去磨桑挽音。
“那我不打擾你了,你快睡吧,等你回來我去找你打牌。”
“行……”桑挽音還是敏銳的,“你聲音怎麼了?出事了?”
顔尋之清了清嗓子,“我能出什麼事?頂頭還有尊大神罩着呢。在醫療處躺太久了,回去也是躺着,無聊,找人說說話。”
匆匆挂了通訊,她轉頭看看自己出來的那扇房間門,忽然覺得有點悲哀、有點可笑。
她還真成了孔唯養的那朵花,種在她的花盆裡,離了她,連捧土都沒有。
她就不信這個邪。
特訓訓練室是常開的,也沒有監控。顔尋之想,南區任務重,晚上大概也沒有人那麼閑的去訓練,她進去小聲一點、歇得機警一點,有人就蹦起來做訓練,别被發現就好了……
到特訓訓練室,一進門就下意識娴熟的先給自己做了套測試。
等的功夫休息,數據展示的那一刻,顔尋之盯着顯示屏上的數據,有點凝遲。
天天跟孔唯混在一處,她對這些數據标準已經倒背如流。但來南區之後,尤其是從地面回來,她一直存在藥物幹擾,很久沒有做一次完整的數據測試了。
眼前那些數字值高的讓她感覺有點恍惚。
那是她……好高啊,高的簡直不敢像她。
當初二次考核的過考線她還記得,顔尋之記得孔唯來之前,她的目标一直是擦着那道淘汰線的邊過。這條線每年都在浮動,她自己還有點擔心,會不會運氣不好變成落在最後的那匹狼。
這才短短兩年時間……她的綜合數據已經達到A級水準,甚至在速度和反應方面遠超A級。
顔尋之大腦齒輪有些卡頓。
孔唯把她當替身固然有損……可她損失的也不過是少年的情愫和一廂情願罷了。
那些東西虛無缥缈飄散的都無法抓住,而這些數據、以及數據在她身上所反映的效果,卻是真實而沉重存在的。
她不願意被當傻子,她恨孔唯把她當傻子,被吊着胡蘿蔔就那麼跟着傻乎乎的繞着圈走。
可拉磨的傻驢最終付出勞動也沒吃上胡蘿蔔,她呢?對比說一句吃到滿漢全席都不為過。
任何一個人遇到這種事,都會心甘情願當被孔唯戲耍的猴子吧。
隻是别人想當還沒那個命,換個角度想,這能不能算上輩子的顔尋之送給她的禮物?
門吱嘎一聲被拉開。
“你在這啊。”甯悅冒進一個頭來,伸手招呼她,“桑挽音跟我說你找她?要不你找我呗,我明天不上地面,還有傷呢,也不用訓練,可閑了,你有事就找我呗。”
顔尋之愣了幾秒,笑了。
她笑了一會,坦白說,“我是跟孔唯吵架吵出來的,找你恐怕不合适。”
甯悅眼睛亮了亮,“怎麼不合适!來來來,可太合适了,你吵輸了?”
顔尋之托着下巴,思考道,“我應該算……吵赢了。”
甯悅哎喲哎喲的推門進來,“跟孔唯吵架還能赢?挺有本事嘛,我都沒赢過她,那咱們大赢家怎麼淪落到無家可歸的地步?”
顔尋之說,“誰規定勝者不能落荒而逃?再說了,地盤是她家的,我赢了,就是得趕緊走,免得她惱羞成怒來打我,哈哈,我可打不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