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唯在她旁邊敲筆杆子,“進進出出幹什麼?進來。”
幾次會議下來,會議重點快成了顔尋之的個人時裝秀。
得了意思的監管來找她。她們現在平級,孔唯慢悠悠陷進沙發裡,監管給她倒了杯茶水,“現在不興纨绔之君了,你也不必藏拙,能升總指揮,聯邦意思很明确了。”
孔唯掀了掀眼皮,監管說,“你這樣,聯邦很難辦。”
“哪裡難辦?”
監管欲言又止,“……有必要上哪都帶着你那哨兵麼?”
孔唯抿了口茶,聲平氣緩的嗆回去,“那帶誰?帶我原本手底下那幾個,然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同聲傳譯?那我還開什麼會,幹脆給你們開直播得了。”
監管啞了半晌。
“至少别打扮那麼紮眼,以前也沒這樣啊。”
孔唯奇道,“這也要管?有人說開會不能穿私服嗎?找她就是因為她漂亮,我養的哨兵,時時刻刻都理應打扮的讓我舒心,以前是不好搶在上級前頭,有什麼問題?”
什麼問題?确實沒問題!
這倆人一沒違規二沒違法,無非是作風出格了點。孔唯反問,“你怎麼不讓他們開會閉着眼算了?讨論也沒非得要長眼吧,給美女看還不樂意了。”
監管無話可說。
調查過幾次顔尋之,身世幹淨,平平無奇,的确隻有那張臉尤為顯著。
甚至跟孔唯之前鍊接過的浦歲、桑挽音都是一個路子,升級版,她喜歡這類長相早不是秘密。
好像隻是她上蹿下跳瞎折騰,沒什麼重要,聯邦暫時把重心從孔唯上挪開。
顔尋之跟在孔唯身邊,很快打出名氣。她長相太出挑,沒見過的也十有八九能認出她,存在感攀升的比誰都快,很快就越過桑挽音這個鍊接哨兵,成了一号親信,來去自由。
孔唯在地下城做事,大部分也由她出面。一是好記,美女嘛,太容易留下印象,二是長得好看的人,本來就很容易親民。
被降檔的桑挽音酸溜溜,捧着臉對鏡子左看右看,“長得像歸長得像,怎麼差距那麼大呀!”
孔唯一伸胳膊把她摁鏡子裡,“好好照,照完對着人家整一個,你也能去吸引人氣。”
“……”
三月,地面派第二個高層在地下城被殺身亡。
很幹脆,一刀抹了脖子,其他毫無痕迹,跟之前死亡的高層死法完全一緻。
連續出現兩起,聯邦高度警惕,迅速成立調查組。一個身經百戰的哨兵,身上無其他外傷、沒有打鬥痕迹,就算是認識,出其不意,抹了脖子總該掙紮,怎麼會這麼一刀就幹脆利落的死了?
調查組連開了幾次會,覺得精神影響可能性更大。
那就不是哨兵,是向導。
第三個高層死亡。
顔尋之在記憶裡看到她殺人,汗毛聳立。好利落。
上一秒還在笑語盈盈的聊天,下一秒,對方已經開始垂落眼皮。孔唯聲調不變,話題不停,接着對方的茬,在她消失的視線中帶上手套,摸出一把普通折疊刀。
手起刀落,連距離都卡準了,一滴血也沒沾在身上,然後把東西一抛,扔在現場,頭也不回。
她想起她代号叫屠夫。
她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因為什麼才獲得這個代号。但這一刻,她打心底恐懼,心髒在抖,想要閉上眼,妄想那哨兵的血就不會飛濺而來。
真貼切的代号。
殺豬的屠夫尚且覺得自己殺業深重,求神拜佛,怕天道輪回,終無善果。
孔唯會做這些嗎?她似乎從未見她信過什麼。好像她這樣的人,下地獄也隻道尋常,還會摸摸那閻羅面具上的長角,驚訝說一聲,“沒見過。”
所有人洗了一輪又一輪,最終鎖定孔唯,嫌疑最大。
随後程序卡住,推進不下去了。
沒有物證、沒有人證,甚至沒有動機。
孔唯冷道,“當初你們實驗想把我踢出局,就先把我架空,遠離中心。現在沒有可架的、也沒用了,就改栽贓陷害,打算直接置我于死地?”
“你說是我殺了人——總指揮為什麼要殺人?”
都做到總指揮官,還有什麼必要,冒着天大的風險在地下城直接殺人?若是派系鬥争,以她的地位,有一千個方法把人撸下去。
聯邦講究師出有名,血洗實驗是,對孔唯定罪亦然。
任何人都能扯借口,偏偏她站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上,真做出了成績。自上任開始,指揮部一系列改革,效率提升,人員輪休增加,地面死亡率下降近百分之十,影響力太大。
如果随意處決,聯邦在地下城的公信力也将土崩瓦解。
況且她雖是向導,卻隻是治療系,跟精神攻擊實在差十萬八千裡。
倒是有人提過句,“地面上有異物可以催眠,孔唯會不會把這個技能學來了?”
但孔唯的各項數據正常,沒有任何異化反應,至少在明面上沒人能确認她有沒有這項能力,更不可能因為這麼個無稽的猜測就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