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這一趟地下室劇情,讓三條線索的指向性都暫時明确了起來。
首先是一度最隐晦如今最直白的“向下就是向上”,尋找向下的路,已經被文栩捷完成了。
其次是“追逐戰”。
小Z的意思很明确,明天的任務就是去地圖标點找相關道具和“祈願儀式”的提示,完成儀式,解救小Z,和小Z一并乘船離開三号島。
而所謂“被封印的力量”,大概率就預示着他們需要在島上躲開追逐,最終在船上彙合——齊路遙猜測,洛明決和謝忱的身份卡或許有相關的引導性說法,才讓他們放出“追逐戰”的鈎子。
至于“不真實世界”,小Z的提示,加上地下室的剪報圖文,結論也并不難猜。
“所以我們的世界觀是,”齊路遙問,“這是一個以小A為中心構建出來的虛拟世界?”
文栩捷不置可否,揚了揚下巴,示意他繼續說。
“更具體的話,我感覺,這個世界本質上是一個遊戲世界,”齊路遙想了想開口,“你是這個世界的‘鑰匙’,那我們是什麼身份呢?遊戲npc?”
——桌遊,遊戲手柄,“高維共鳴”這個充滿暗示的名字,像面闆一樣的身份卡,這是齊路遙思索後覺得最有可能的結果。
“你這是要我直接白給答案嗎?”文栩捷偏了偏頭問,“我可沒忘記公共任務哦?”
“我這是要交換啦,”齊路遙笑起來,從外套口袋翻出身份卡揚了揚,“我的身份卡,換你的信息。”
“也算我的一份,”靳羽補了一句,“打消你對我們身份的懷疑,大家才比較方便組隊,是吧,小A哥哥?”
“……你們是不是解說動機上瘾了,”文栩捷一邊吐槽一邊接過兩人的身份卡,“你的猜測沒什麼需要修改的地方了,但這裡沒有攝像,也沒有錄音。”
齊路遙也如願得到了文栩捷的身份卡。
小A這張卡比想象中簡單得多,内容基本與學生組的相同,但少了技能和限制兩行——一張很幹淨的、很缺乏超自然元素的身份卡。
“怪不得今天齊路遙第一次提到技能的時候你頓了一下,”靳羽後知後覺般發言,“果然。”
除此之外,文栩捷這個意料之外的A組身份,也讓齊路遙和靳羽在主觀上放棄了陣營論。
“我覺得現在最有可能是兩種情況,”于是齊路遙說,“要麼這個分組就徹底是一個引發互相懷疑的幌子,真正的‘非同組’并不在我們七人之中,而是由工作人員扮演,要麼就是内鬼遊戲——不會被舒卓然說中了吧?”
“我比較傾向于前者,”靳羽想了想說,“信息量明顯和我們有壁的小A都是A組了,内鬼卡太難玩了,遊戲世界的基礎設定下會這麼不追求平衡嗎?”
“好角度,回歸設定,你說服我了,”齊路遙想了想問,“小A哥哥你覺得呢?”
“我覺得可以明天早飯直接問。”文栩捷一錘定音,“或者你用用你的推定技能?”
“……還是直接問比較好,”齊路遙思索片刻,“這個技能花在這上面太浪費了,況且搞不好,其他人今晚也有行動呢?”
“确實。”靳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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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大家想去海邊逛一逛嗎?”交流完情報,齊路遙又問。
他們出來的地方是在總控樓後門,既然都出樓了,怎麼想都沒有立刻繞回去的道理。
“今晚還有事件嗎?”于是靳羽提問。
“問問呗。”在兩人的注視下,齊路遙将對講機調到他的個人頻道,直接對着策劃組問了一句。
“……沒了,你們想去玩就去玩吧,”對面頓了一會才回答,“手環不要摘,注意安全。”
“好,辛苦了。”齊路遙說完挂斷。
“你怎麼這就幫我們擅自決定了?”文栩捷問。
“沒有‘我們’啊,”靳羽拆台,“我和齊路遙是同一陣營,自然綁定,隻有你是被擅自決定的。”
“你是一定要反駁我一句是吧。”文栩捷嘴上說着,人倒是跟得很果斷,還順便找補了一句,“确實現在從正門回去有點可疑。”
但我們早晚都要從正門回去。齊路遙心說,不過沒有拆穿。
住地不遠處有一片沙灘,也是他們閑逛的目的地。街邊有路燈,文栩捷有手電,加上對岸曜連島的燈塔光照射過來,能見度并不差。
雖說是在小島上錄制,但他們一整天都在島内,反而沒什麼機會在海邊活動——現在倒是很難得,也沒有人追着拍花絮。
夏夜氣溫并不低,但夜間的海風吹來,燥熱感也并非無法忍受。四周一片空曠,倒是讓人有種想要迎風向前的沖動。
于是齊路遙走着走着就開始向前跑,跑出去一段後又回頭,等着後面的人慢悠悠跟上來 。
“怎麼能這麼有精神——”文栩捷拖長音調說,“齊路遙你這是提前演練追逐戰啊?”
“說不好呢,”齊路遙笑,“不過明天的重頭戲可在你身上,小A哥哥要不也先演練一下?”
“算了吧,”文栩捷沒聽他的,反而是原地坐下,“不如坐一會,你們今天白天還沒走累啊?”
“确實沒有。”靳羽眨眨眼說。
“那你們别跟我一起坐着啊,”文栩捷沒好氣地說,“這麼寬闊一片地方,多适合到處跑,對吧?”
“也适合靜下來看風景嘛。”齊路遙也繼續笑。
一時間沒人繼續說話。
四周沉默,隻有海浪拍打沙灘和礁石的聲音,世界陷入了難得的平靜。
齊路遙幹脆戴上帽子,在沙灘上躺了下來——總歸是明天可以再換一件外套。
“你這是在幹什麼?”文栩捷問。
“看星星呗,”靳羽也一并擡頭看,“小文哥哥你可能不知道,齊路遙最喜歡看星星了——”
“……怎麼還翻這種舊賬啊?”齊路遙腦子裡思索一圈對方這發言是怎麼來的,然後才從記憶中翻出一公之前的事,“簡星航說得對,你可真是一個記仇的人。”
“什麼記仇,那是印象深刻呢,”靳羽語氣帶着笑,“——畢竟是蝴蝶扇動翅膀的一刻,對吧?”
齊路遙偏頭看他,若有所思,沒回答。
“你們在當什麼謎語人,”文栩捷目光在兩人身上移動,“怎麼還扯上簡星航了。”
“說觀星呢,小文哥哥會認星星嗎?”靳羽很自然地換了個話題,“我知道你們不學這些,随口一問。”
“你問對人了,我還真會,想不到吧,”文栩捷說出了預料之外的回答,“給點咨詢費,帶你們認?”
“我也會啊,我可以免費,”齊路遙開口,“我去年上過基礎天文學。”
“你都學過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文栩捷看了他一眼,“你們優秀工科生的素養就是什麼都學嗎?”
“這叫通識教育——哦對,你們一個國外一個藝術生都沒體驗過,”齊路遙說着說着繞了回去,“不是,你到底有什麼底氣說任何人是謎語人啊哥哥?”
“沒關系,雖然你們也在謎語人,但我聽懂了剛剛‘翻舊賬’三個字,”文栩捷舉手示意,“所以我發誓今天絕不謎語人,有什麼想問的可以現在問,我都會說。”
“那我們可真榮幸啊。”靳羽陰陽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