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歡賭博？”

“不喜歡，他從來不亂花錢，隻在手機上打打。我們這工資也不低，你看看他過的這都是什麼日子。”

艾峰掀開床單看了眼床下，有個活動拉籃裡，放着包最廉價的廁紙，半包壓縮餅幹，和幾袋方便面。

“說來也奇怪，幹那種亡命犯法事情的，不是為了圖财就是為了害命。老武信佛，最是憐惜生命，平時連個蚊子都不打死。要說圖财，他根本都不需要用錢。”楊經理說着一指窗前的書桌。

書桌上沒什麼東西，隻有一本工作簿和一本大悲咒，可見這人沒什麼文化也沒太多欲望追求。信佛不知是為了他不幸的家人，還是為了他助纣為虐銷毀的那些屍體。艾峰打開工作簿，上面盡寫着些令人費解的數字。最後，在書桌抽屜裡，他們發現了滿滿一抽屜的彙款單，那些彙款單都是匿名，沒有多餘的語言，寄往川中各個不同的福利院、紅十字會和心理支援中心，彙款金額總和數目驚人！

艾峰他們把武東平所有的物品打包帶走，這些東西整理到一起甚至不足一個紙箱，他們沒能在其中發現任何與毒販有關的信息。隻能推測他與那些人所有的聯系都是通過手機。可他們也調查過武東平的手機号，他幾乎從不打電話也不發短信，沒有微信、沒有□□。他到底是如何獲得收屍信息的呢？更讓人想不明白的是，這樣一個生活節儉，把大部分收入都捐獻給災後遺孤的善良男人，怎麼會成為毒販的幫兇？同樣的問題，為什麼會是他，這其中有什麼特殊的聯系。艾峰雙手揣着褲兜，眉頭緊鎖，走向停車場。

“小峰哥，接下去怎麼辦，直接回局裡嗎？那本工作簿上記的數字好像也不是他每次彙款的金額，我覺得這裡面八成有文章。我們趕緊回去好好研究研究？”蘇睿把紙箱放進後備箱時問他。

艾峰剛想點頭，突然摸到躺在兜底好幾天的車鑰匙，又想起另一件麻煩事：“送我去上次修車那個4S店，然後你自己先回去！”

“林山人！”傑克一個多星期沒有現身，一出現就在走廊裡當衆叫住他，“白色本田看着挺氣派，聽說這兩天早晚都來接送？是那個徐先生？真夠殷勤。”

自從傑克在衆目睽睽下抱他去VIP客房，又和他一起出現在法庭，那晚還在領班面前給他撐腰。兩人之間的八卦早在金鼎皇宮裡傳得沸沸揚揚，而突然出現的私車接送，更給那些編造的劇情增添了狗血看點。走廊不遠處兩個女服務生一邊偷眼看他們，一邊竊笑私語着。

謠言顯然也傳到了傑克的耳朵裡：“她們估計在讨論，我更有勝算，還是那個徐先生？”他輕笑着湊近山人，似乎還覺得挺有趣。

山人被他說得哭笑不得，傑克幾時這麼好脾氣，都不介意自己被八卦？“那是子軒為了感謝我幫他照顧徐叔……”

“子軒，叫得這麼親熱？”傑克聲音微微擡高打斷他，玩笑的口氣裡竟突然夾雜着一絲不悅。難道這也是為了配合劇情在演戲？可他不知道為什麼竟莫名有些心慌，急着辯解道：

“不過是個稱謂，有什麼不同？子軒，徐子軒……是正正經經的心理專家，别拿他也一起開涮，讓人聽着起雞皮疙瘩。”

“嘁，心理醫生心機最深，别被他一本正經的外表給騙了。”

“說得好像你很了解他？”

“我沒興趣！老頭怎麼樣了？什麼時候出院？”

雖然口氣不善，但問起徐叔，山人發現傑克眼神裡倒多了一絲關切，還以為他終于認真起來：“明天就能出院。”山人本想問他要不要一起去，卻差點沒被他的回答氣吐血。

“那就最好，别再坐徐子軒的車，我不喜歡！”他故作威脅的語氣，還不忘冷冷瞟一眼兩個女服務生，吓得她們轉頭就走。

“你！”這下好了，簡直越描越黑。

傑克挑眉壞笑，似乎還意猶未盡，下一秒卻突然放低聲音看着走廊另一側：“好了，乖乖回去工作，别又惹事。”山人跟着望去，不由瞪大了眼睛：那是王民宇正擁着兩個女孩走出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