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衛陽公主和韓遜生前卻沒有那麼恩愛,因為衛陽公主無法生育,韓遜還納了妾室,生下了庶長子。
人們總是執迷于前世和來世的緣分,卻不知道珍惜今生,非要等到失去後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麼。
就像曾經的韓遜。
曾經的楚宥斂。
“這兩個案子都有理不通的地方,比如何茹芸已經死了兩日,那今日是誰裝扮成她的模樣來了賞花宴?何茹宓應當是有幫手的,這個幫手的來曆應當也不一般。”
楚宥斂眸漫不經心地說着這些案件秘辛,狹長的眼眸卻漸漸如同猛獸鎖住獵物一般緊盯着顔玉皎。
顔玉皎卻沒察覺到。
夜色漸濃,四周黑黝黝的,唯有路兩旁紅燈籠的燭火輕輕搖晃,這副場景實在太過詭邪。
她心中惶恐,不由悄悄地貼近了楚宥斂,怯怯地捏住了他的袖子。
楚宥斂似是極輕極輕地吸了一口氣,有些無法再忍一般。
“然後呢?你怎麼不說了?”
顔玉皎回眸望着他,桃腮暈紅,櫻唇潤澤,姿态親昵。
楚宥斂眼圈發紅,忽然握住顔玉皎的手腕,握得有點緊,她細嫩的皮肉立馬紅了一圈。
顔玉皎蹙眉:“痛,你幹嘛?”說起來就掙紮了起來。
楚宥斂卻置若罔聞,仿佛沉浸到什麼情緒裡,另一隻手頓了頓,輕輕掐住顔玉皎的腰。
顔玉皎心中一震,她腰肢敏感,受不了别人的觸摸,尤其楚宥斂的手還那麼燙。
她躲了幾下,卻怎麼躲不過,被緊緊鉗住了。
“你不會是鞭傷還沒好吧?怎麼感覺你的溫度不太正常?”
此時此刻,顔玉皎還是沒察覺到什麼異常,反而在關心楚宥斂的傷。
直到她的手腕被松開了。
下巴被輕輕擡起來。
率先闖入眼簾的,是融融燈火和萬千自夜幕低垂的星子。
其次是楚宥斂晦暗不見底的眼神和略有些幹燥的唇。
這幅景象竟有些似曾相識。
顔玉皎忽而虛起眼,回憶閃現,走馬觀燈,恰好找到了此情此景。
五月榴花妖豔烘,綠楊帶雨垂垂重。那是十四歲的她和幾位閨中好友一起買花,商量制作胭脂。
那日無風雨也無晴。
她們特意在後花園大榕樹下鋪了幾層布,然後摘下各種花瓣,清洗後攤在布上晾幹水分。
直到夜幕低垂,做出的幾盒胭脂也沒有冷卻,好友都已經各回各家,顔玉皎卻還忙活着。
她想把做好的胭脂拿給楚宥斂看一看,炫耀一番,她向來是個喜歡給朋友炫耀的性子。
可是忙了一天,她也累了,在等楚宥斂時,倚着秋千睡着了。
然後她被凍醒了。
心慌慌地睜開眼,就看到楚宥斂提着的琉璃燈火和漫天的星子。
燈火隐晦處,是楚宥斂模糊的眼神和染上一層水光的唇。
他的聲音僵直,像壓抑着什麼:“你說你做了胭脂。”
顔玉皎還沒睡醒,就下意識蕩起嘴角梨渦,紗衣從她肩膀滑落,露出秀美的半邊玉肩,她也沒發覺,隻笑道:“你來啦!對啊,我做的胭脂可好看了,我拿給你看!”
說着便起身拿到胭脂盒。
然後,手腕被緊緊攥住,腰肢也被死死鉗住。
她迷迷糊糊的,隻覺得燙和疼,心裡委屈楚宥斂竟然敢兇她。
就聽楚宥斂嗓音低啞:“胭脂聞着很香,好吃嗎?”
她便被逗笑了,忘記了疼,拿出胭脂盒,用指腹蘸了蘸,點在豐滿小巧的唇上,比劃着:“胭脂是抹在嘴巴和臉上的,不是吃的,笨死啦。”
換來楚宥斂長久的沉默。
顔玉皎嫌他沒有反應,又嘟着唇給他看:“你快說好不好看,我做了兩天才做了這麼點,都要累死了。”
“好看。”嗓子更啞了。
顔玉皎覺得這話很敷衍,不滿地在他懷裡扭來扭去:“重說!要好好誇我才行,你不是被什麼太傅誇學問很好麼,怎麼輪到誇我就這一個詞啦!”
然後她的下巴就被擡起來了。
軟熱到甚至有些燙的唇,試探性地貼住了她的唇。
重重的呼吸撲打着她臉上細小的絨毛。
喉嚨滾動,吓人的吞咽聲。
而後是溫膩的舌尖,輕輕描摹她的唇角,好似輕舔胭脂。
顔玉皎怔在原地,睡意襲擊了她的腦袋,讓她眼前朦胧,思緒沉浮,分不清這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唯有腿腳酸痛站不住,整個人軟成一團。
回到如今。
楚宥斂幾乎一模一樣的動作,一模一樣的神情——
在他幹燥的唇貼上去之前。
團扇擋在他們之間。
扇子顫抖,顔玉皎聲音也顫抖,仿佛遭到了巨大打擊。
“那晚……”
“是真的?不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