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科舉的風氣不能亂,人才的選拔,關注百姓福祉至關重要。他不奢望每個官員都像包拯那樣大公無私,正氣凜然,能被大宋百姓賦予“青天”之銜,但決不允許貪官污吏中飽私囊,竟然将歪腦筋動在了科舉一事上!
胡承宗目光閃動,不知為何突然有些畏懼眼前的這位清冷的白衣公子,又見他腰側懸挂着一柄銀色寶劍,心頭更是瑟瑟顫動了幾分。
胡承宗隐藏的好,神情不為所動,立即就收回了視線,自從徐記酒樓發生了命案以來,錦程酒樓一如常年那般經營,他這幾天就有點心神不甯,總覺得有些不太好的預感,可他怕姐夫罵,也不敢直接貿然提出建議。
趙祯看了白玉堂一眼,忽然提着折扇輕輕觸在白玉堂的胳膊上,輕笑道:“賢弟,你是來陪我喝酒的,可不是來參加武狀元比試的,怎的如此嚴肅?”
“……”
聽到趙祯喚的這句“賢弟”,白玉堂神情微微凝滞了片刻,隻不過很快就換了副神态,他眼梢唇畔均染上了笑意,點着頭神情自若道:“明年兄長若是取得文狀元,小弟再去得個武狀元,那可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白玉堂若不笑,隻覺得整個人高冷孤傲,隻是此刻他唇畔勾起一層薄薄的笑意,眼角透着魅惑,那精緻的五官愈發俊美。
趙祯但笑不語,想起那晚出宮,在徐記酒樓瞥見千嬌閣前白玉堂的風姿,不由暗暗在心底感歎着這人的模樣。
他與白玉堂兩人相視一對,紛紛移開目光看向眼前的掌櫃。
胡承宗守着這座錦程酒樓,平日裡大魚大肉慣了,腰間養出了一圈肥膘。此刻他圓圓的臉上透着讨好的笑意,領着趙祯、白玉堂和沉默寡言的千城往二樓的包廂走。
胡承宗看似無意的别過臉,迅速給樓下的小二使了個眼色,才活絡地對趙祯道:“這位公子來嘗嘗咱們店内的酒,定能前程似錦,一舉中第。”
趙祯若有所思,卻隻是看向白玉堂:“我初來汴梁,哪知這裡什麼酒好,不如賢弟做介紹吧?”
方才在門口,白玉堂那句話可不是無意之言,他當着掌櫃的面明明白白的點透了趙祯此行作假的身份。如此衣袍華麗,又想科舉中第的貴族少爺,總該會引起對方的注意吧。
這不,聽到掌櫃的這句話,白玉堂暗暗勾了勾唇角,繼而斂眉道:“開封第一酒樓醉日閣尚且不敢說出這樣的話,你這看似普普通通的酒樓難道還藏着如此神奇的佳釀?”
胡承宗神秘一笑,立即就帶着三人來到了一間包廂雅間的房門前,他把門打開,迎着三人進屋。
小二很快就上樓進屋添置好熱茶,角落裡刻着牡丹花紋形狀的櫃子上的香爐也被點燃,未過多久便升起了一股沁人心脾的香甜味。
白玉堂和趙祯一左一右地在圓桌旁坐下,千城瞥了眼白玉堂坐下的舉動,抱着長劍靜靜的退到了趙祯身後,他警惕地注意了會角落裡的熏香,見裡頭沒有異樣才收回了冷冽的目光。
白玉堂沉聲開口:“掌櫃的,今兒我倆要喝個盡興,你直接上酒吧。”
趙祯輕點着頭看向胡承宗,提起折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在圓桌上,在安靜的雅間裡發出格外清晰的響聲。
等小二離開,胡承宗面對着眼前趙祯和白玉堂兩人閑逸而坐的這一幕,聽着折扇輕擊桌面的響聲,沒緣由的心神不安起來。
他不知道這股不安從何而來,但想着眼前這黃衣公子可能是條大魚,微微的不安很快就消散得無影無蹤。
胡承宗走到趙祯面前,微微彎腰:“這位公子,我這酒樓的佳釀分有兩種,蟾中折桂,獨占鳌頭,您看您想選哪一種?”
白玉堂輕輕擡手,修長的指尖勾着下巴尖處,挑着雙目看着胡承宗,故意道:“怎麼我從未聽過?”
胡承宗笑得更神秘了。
“此酒隻有我錦程酒樓才有。”
趙祯擡手往後揮了揮,吩咐千城道:“熏香味道過于濃膩,千城,去把窗戶打開些。”
隻見千城緩緩踱步走到了窗戶旁,他推開窗,不經意地往外面瞥了一眼。
茶攤内,那抹深藍色的身影神閑氣靜,喝着茶舉手投足都透着年少在家時規規矩矩的教養。
每間隔了那麼一會,展昭都會認真打量着門口出入的客人。
錦程酒樓雅間裡,趙祯滿臉透露出了興趣,雙眸内甚至還流轉着亮光,他輕輕念着:“蟾中折桂,獨占鳌頭?”一副意猶未絕的模樣。
這一幕落在白玉堂的眼裡,隻覺得這位年輕的帝王似是比上一世還會演戲。
趙祯定是會演戲的,要不然在包大人查清當年“狸貓換太子”一案的清白,重迎李太後回宮之前,他被劉太後一黨控制了那麼久,到如今的轉變,絕不是幾日就能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