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社畜,他怎麼會知道大學生的精神狀态?
楚域自顧向前走,翻出門票上的地圖。
既然到了水笕橋,便是入了震位,五行之中木克水,按理來說,濃霧應該散了。
可為什麼不減反增?
難道他又推衍錯了?
而且,自從過橋之後,景區喇叭便不斷發出低頻的噪音。
暮山景區已經封閉了九年,早就斷電了,喇叭裡怎麼可能還有聲音。
不對勁。
“什麼不對勁?”錢阿寶心裡毛了毛,緊緊跟在他身後。
她有讀心術的外挂,自然聽到了楚域心裡所有的想法,擡頭看向喇叭,小心翼翼的問:“我們要不要往回走?這地方太邪門了。”
楚域沒有回答她,隻是專心在腦中描繪景區地圖。
為了避免手機沒電而看不了照片,他提前将妹子發來的那張“生者門票”默記下來。
但不管是手中的亡靈門票,還是腦海裡的生者門票,都沒有任何一個景點叫做“孝子亭”。
他轉頭看向濃霧中的八角涼亭,心下沉了沉。
如果那座亭子不屬于暮山,那麼他們此刻,真的還在景區内嗎?
就在這時,一個略帶蒼老的聲音傳了過來:“公子,你怎獨自來這山中?”
這個聲音把錢阿寶吓了一跳,妹子幾乎竄到樹上去,差點“哇”的一聲哭出來。
楚域轉頭就看到一名布衣老翁站在山林之中,拄着一根杉木拐杖,步履蹒跚的走了過來。
這麼邪門的地方,居然有活人?
老翁梳着發髻,留了一把長長的胡子,身着一件棉布長衫,佝偻着背,言談舉止似乎與他們差别很大。
楚域面色一滞,有了不妙的猜測:“老丈,您方才叫我什麼?”
“叫您‘公子’啊,”老翁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看你這一身富貴的打扮,定然是高門大戶的少爺,府中人該尋急了吧?”
公子?少爺?
這稱呼實在是有些久遠,楚域心中愈發不妙。
他擡頭看向景區内的廣播,原本發出低頻噪音的喇叭,已經不見了。
老翁轉而看向錢阿寶,捋了捋花白的胡子:“黑貓招魂,是為不祥,公子還是早些将它丢了為好。”
“有沒有品味?我可是長得最好看的一隻貓!”女大學生聽聞,當即炸了毛,“你才不祥,你全家都不祥!”
她的一頓叫罵,聽在老翁耳中,卻是一陣喵喵喵。
楚域按下錢阿寶,打聽道:“老丈,這附近可有村落?能否讓晚輩借宿一宿?”
老翁聽了不疑有他,熱情的招呼:“公子若不嫌棄,可來陋室歇腳。”
“多謝老翁。”
楚域應着便跟了上去,錢阿寶扯住了他:“哎——‘守陽村’還找不找了?跟他去幹什麼?”
“看看他的打扮,像不像幾百年前的人?如果猜的不錯的話,他可能就是‘守陽村’人。”
“你說什麼,幾百年前?”錢阿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你等會兒,先讓我觀察一下。”
她說完盯着老翁的背影看了一會兒,随即差點當場滑跪:“我裂開了,我們居然真的穿越了……這任務到底想幹嘛?”
楚域猜測大概率和涼亭有關。
會是“蛇女”搞的鬼麼?
錢阿寶平複了一番心情,追了上來:“村中已經有六個外鄉人了,加上你是七個。老爺子有點疑惑為什麼最近山裡總來人,你一會兒記得圓過去。”
六個外鄉人?
也就是說,有六名室友率先抵達了“守陽村”,李淮準和池清應該也在列。
老翁的居所離此處似乎很近,走了沒幾步,便看到了村落。
村落中皆是茅草房,幾十戶人家,約莫有上百名村民。
楚域正四處觀察,就望見村口站了很多布衣打扮的百姓。
他粗粗數了一下,正好上百人。
這是……整個村都出來了?
似乎是看到了他眸中的詫異,老翁笑了笑:“公子,老朽的陋室就在前面,先帶你進去?”
楚域點了點頭,就在這時,村子外響起敲鑼打鼓聲,曲調聽着格外耳熟。
随着一聲嘹亮的唢呐,村民們迎着一支隊伍,浩浩蕩蕩的走了進來。
楚域擡頭就看到一頂紅色花轎擡進了村落,眸色微怔。
喜婆、樂手、轎夫、小厮……全部都是老面孔。
就是他之前見過的送親隊。
楚域沒想到景區内接連看到的詭異場景,竟是發生在數百年前,不由睜大了眼眸。
“老丈,”他看向老翁,“所以村民們方才是在迎親?今日這裡要娶親?”
“是啊,”老翁笑着點了點頭,“公子一塊兒觀禮吧。”
他說着,做了個“請”的姿勢。
就在這時,一個村民沖了出來,呼喊道:“不好了!死人了!新郎官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