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中。
楚域伸手抓住了那顆頭顱,誰知下一秒腳下一空,又又又醒了。
他望着屋外密密匝匝的人群,聽着技術佬第三次重複台詞,默默的揪了一根頭發。
為什麼?
抓住那顆頭不行,不抓那顆頭也不行。
李淮準聳了聳肩,在他開口前搶先道:“不要問我,雖然我記得回溯的事情,但不知道回溯的原因。”
提起這件事情,楚域不由抽了抽眉角。
要不是這小子裝傻充愣,前幾次還能一起多收集點信息。
戲瘾也太大了。
“還走麼?”李淮準挑了半道眉,看向他。
楚域連續莽了幾次,已經莽不動了,關鍵是沒睡覺,腦子脹的不行。
他擺了擺手,忽然意識到一件事情,低聲道:“李壞壞,你之前告訴我,新郎又死了?”
“哦,”黑市醫生也想了起來,眼中點了些許興緻,“怎麼?想救他?”
“我在想,是不是隻有解決了村中的謎題,才能離開這裡?否則隻能不斷重複發生過的事情。”
楚域之前覺得老翁收留他們這些異鄉人,必然另有目的。所以,才帶着室友提前逃離。
但他上一次回溯時,并未避人耳目,而是大剌剌的走出村口。村子裡的人卻毫無阻攔,仿佛根本不怕他們逃走。
眼下看來,不是不怕,而是知道他們根本走不出去,故而有恃無恐。
他們似乎隻有除去這裡的禍端,才能觸發下一個事件。
既然如此,不如去看看新郎到底怎麼死的。
“你知道今日的婚禮在哪一家麼?”
“不知道,”李淮準懶散的搖了搖頭,随口道,“當時一直待在屋子裡。”
這一聽就是現扯的理由,楚域忍不住道:“你說你一天天的,除了看熱鬧,還會什麼?”
對方輕輕笑了笑:“會找隊友啊。”
他意有所指,楚域噎了一噎。
無可奈何的同時,覺得十分受用。
這時,一個小孩拽了拽他的衣角,怯生生開口:“大哥哥,你想看新娘子麼?”
楚域低頭就看到一個小男娃,舔着一根麥芽糖,看上去不過四五歲大,兩塊肉嘟嘟的臉頰上,還泛着紅暈,瞧着有點可愛。
不知道是不是摔了,右額角上還有一道舊疤,似乎有些年頭了。
楚域覺得這張臉有點眼熟,昨日那些村民裡好像有他。
小男孩眨了眨滾圓的小眼睛,小肉手撓了撓自己的屁墩,腼腆的低着頭:“新娘子還沒來咧,等來了我告訴大哥哥。”
楚域的一顆心,頓時融化了:“沒關系,我不找新娘子,隻是想知道新郎的屋子在哪一頭。”
“你要找阿喜哥哥?”孩子擡頭望着他,小肉手又拽了拽他的衣衫,“我知道,我帶你去。”
有人領路自然再好不過,楚域便跟着孩童的腳步,在村子裡晃蕩起來。
“哎,門主,等等我。”小胖子趕忙追了出來。
今天的新郎家在村北口,離他們的屋子有些距離。
此刻,村民們都出來活動了,看着他們一路從村西走到村北。
楚域記得昨天喜婆帶着新娘遛彎,也差不多這般,家家戶戶基本上都轉了個遍:“小弟弟,你們這兒婚禮的習俗倒是與别處不同,入洞房前,新娘不是應該腳不沾地麼?”
小孩與他們同走了一段路後,膽子漸漸大了些:“大哥哥,你叫我阿晦就好。”他邊走邊道,“新人會帶來福氣,抑制村裡的詛咒,所以娶親時都會沿村送福。要不是昨天麻子哥死了,原本一對新人要一道送福的。”
“阿晦,那每日的新郎是怎麼選的?”
按照老翁的解釋,新娘既然是紙糊的,那麼娶親也就是假的,也就沒必要按照适婚年齡安排。
“自然是族長爺爺定的,就是昨日領你進來的那位老爺爺。”
是他定的?
“在孫麻子以前,還有别的新郎死在娶親當日麼?”
“不曾留意,”阿晦搖了搖頭,“在我們這個村子裡,死人很正常,我阿爹就是突然沒的。興許哪一日我也沒了。”
“那你阿娘呢?”
楚域之前就疑惑,為什麼村子裡沒有女子。
“阿爹說她跑了。阿娘是嫁進來的,不是村子裡的人,就能跑。她害怕詛咒,所以生下我以後,就離開了村子。”
外來人能跑?
她沒有被迷霧困住?
“你可知道你阿娘是如何離開的?”
孩子搖了搖頭:“阿爹沒說。”
“所以出生在這個村子的人,逃不走麼?”
“嗯。”
“那你有沒有阿姐?”
“沒有,我隻有四個哥哥,我們村子從來不生女娃。”
“不生女娃?”他的回答,把小胖子驚到了,“怎麼可能?從概率學和生物遺傳學角度來講,不科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