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内。
李七的聲音在耳邊炸響——
“門主!你醒醒!出事了!李哥被村民帶走了!”
楚域的腦子還是有些發沉,甚至隐隐有些刺痛,聽到這句話後,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擡腳狠狠踹向祠堂大門,整個屋子為之震顫。
足有手臂粗的鐵鍊晃動了一下,斷成數截後紛紛落在地上。
晚霞灑入,一片通紅。
“被帶去哪兒了?”
小胖子看着洞開的大門都蒙了,慌忙在前頭帶路:“這……這邊。”
楚域幾乎一路狂奔。
按照李淮準的身手來說,村裡人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定然是當時發生了什麼變故。
“李七,他們當時可有動手?”
“沒有。”和楚域料想的一樣,小胖子搖了搖頭。
“一開始村民的目标其實不是李哥,而是門主你。但後來……李哥代替你去了……”
“你說什麼?”
楚域腳步愈發急促,就在這時,刺痛感越來越強烈。
他隻覺腦中恍惚了片刻,步子立刻虛浮起來。
他不受控制的踉跄了一下,伸手摸向刺痛處,随即摸到了一根極短極細的銀針。
楚域心下一怔。
銀針不超過兩厘米,色澤呈淺灰色,重量偏輕,像是钛合金。
幾百年前的“守陽村”不可能有這種材質,他聯想到自己久睡不醒,又聯想到手術常用的麻醉,轉頭看向小胖子:“李七,我睡覺時,李淮準靠近過我嗎?”
小胖子正忙着帶路,聽到問題後睜着一雙小眼睛,難以置信的擡起頭:“門、門主怎麼知道?”
他話出口,才意識到不太對,慌忙捂住了嘴巴。
“他做什麼了?”
小胖子原本有些支吾,見楚域蹙眉,忙道:“他沒做什麼,也就是……摸、摸了一下門主的腦袋和……和脖子……”
他說到後來,有些不好意思,小臉莫名其妙的紅了紅。
好小子,果然是李壞壞動的手。
為什麼要弄暈他?
楚域不由蹙了蹙眉,跟着李七一路向前跑,下一刻,數名村民出現在面前,直向他們沖來。
小胖子吓得立刻大叫一聲:“你們要幹嘛?!”
然而,村民們似乎無暇顧及他們,驚慌失措的與他們擦肩而過,跌跌撞撞的向外跑去。
楚域在這些人中看到了熟悉的面孔,伸手抓住了其中一個村民:“發生什麼事了?”
被他抓住的,正是村民小艾。他臉上皆是恐懼,似乎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是不停掙紮,想要掙脫鉗制。
他眼中驚吓太重,甚至聚焦都有些問題,楚域見狀隻好松開了手。
小艾正掙紮着向外逃,這一松,便一個猛子摔了一跤,露出了胸口上的疤。
他雖然立刻扯起衣襟,逃走了,但還是叫楚域看了個清楚。
難以置信的睜大了眼睛。
那道疤,是手術縫痕。
而且是李淮準的手筆。
楚域見他縫過太多次,早就熟悉的一眼便能認出。
當時為了替小艾取出體内的蛇卵,他親眼看李淮準做的手術。
所以,那個村民就是小艾本人,而非同名同姓,更非什麼先祖。
也就是說,這裡不是幾百年前的“守陽村”。
怎麼可能?
這裡的言行着裝,還有民俗習性都不像是現代文明。
而且楚域當時親眼看到八角涼亭外,小艾被不知名的怪物砍得身首異處。他怎麼可能活着出現在村子裡?
難道這裡是死後的世界?
楚域越想越不解,頭痛的揉了揉額角。
就在這時,又一批村民跑了過來,神情淩亂的大喊着:“……殺人了!殺了好多人……”
楚域心下一驚。
李淮準!
等他趕到時,出現在面前的,是一座破敗的屋子。
新郎阿喜的家中,早已毀的支離破碎,斷裂的紅綢落了滿地。
眼前是刺目的鮮血,以及遍地的屍骸。
血液幾乎淌成一條小河,在他腳邊蜿蜒而下。
顯得有些觸目驚心。
原來不是村民們對死亡麻木不仁,而是因為之前死的都是外鄉人罷了。
楚域縱使在修真文裡活了三千歲,也沒見過這麼多血淋淋的屍體,心下隐隐有些作嘔。但他無暇顧忌,慌忙蹲下身,焦急的翻找着每一具屍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