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斷頭台終究隻是工具,它無法被破壞,也應該和權限無關,單純隻是因為真正的管理員沒有被擊敗而已。
這裡的地圖看似很大,但關鍵性地點其實并不多。
空曠的村莊,血腥的刑場,詭異的斷牆。
毫無關聯的三處地點,究竟由什麼串聯?村莊内的人又去哪裡了?
室友曾說過,那裡根本沒有生活過的氣息。
難道村民們其實都是犯人,被處決了?
如果說,斷頭台喜歡斬首。
那麼,誰會喜歡将頭顱懸挂于牆上,如同欣賞展示品一般。
而且,他們一定觸發了什麼,才導緻遊戲突然開始大面積殺人。
等等,展示品?
楚域忽然反應過來。
“哥!你、你頭上的數字變了!”
這時,陸巳的一聲驚呼,打斷了楚域的思緒。
他擡頭就看到李淮準頭頂處的紅色序号,不知何時,竟然變成了“1”。
就這意味着,下一個處刑的就是李壞壞。
糟糕!
“池清,帶我回農舍!”
“農舍?”妹子不明白大敵當前,為什麼要離開“主戰場”。
楚域又催促了一句:“快!”
最多隻有四五秒時間,一定要趕上!
池清帶着楚域瞬移至村莊後,他便開啟陰陽眼,随即狠狠一腳踹下。
随着巨大的爆裂聲在山林間炸響,連片茅屋坍塌,将整座村莊埋葬。
還在村莊旁逗留的幾名室友見狀,皆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們,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池清也同樣不明白發生了什麼,隻感覺一股溫熱的血濺在了臉上。
“你……”
她剛愣怔的開口,周圍的景緻卻莫名卡了卡,随即竟猶如飛灰一般漸漸消散。
世界沉入一片黑寂之中,除了腳下的山道之外,什麼也看不見。
池清不由睜大了眼,面前的少年已經拎着被屠宰的羊羔,自顧向山下走去。
“你究竟幹了什麼?”她抹掉臉上濺染的羊血,追了上去。
“救人。”
“那他們呢?”池清指了指山道旁幾名一動不動的室友,“為什麼他們被定住了?”
“因為他們不是我的隊友。”
“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
楚域回到山谷與衆人彙合時,李淮準正坐在斷牆上與錢阿寶聊天。
他頭頂上的紅色數字已經消失了,楚域心下松了口氣,在斷牆上找了處還算寬敞的位置,割下羊頭,釘了上去。
這是村中唯一的活物。
确切的說,是整個遊戲中唯一的活物。
下一刻,羊頭緩緩張開了嘴巴,吐出了一枚圖章。
圖章左側,漂浮着淡黃色的虛拟文字——“再世華佗”。與此同時,每個人手中都出現了一張卡片。
“蓋完章,就可以離開這個遊戲了。”
陸巳還處在劫後餘生的恍惚中,愣怔道:“……這就結束了?”
“不然呢?”李淮準笑眯眯的瞥向他,“管理員都死了。”
“管理員?誰?這隻羊嗎?”陸巳詫異的眨了眨眼,“居然這麼簡單就解決了。”
“簡單麼?”楚域不由反問。
“還不簡單?”池清也忍不住道,“你不就踹了一腳,它就死了。”
在外人眼中,楚域隻是摧毀了村莊,就輕松打死了羊羔。
但其實,在他到達農舍的一瞬間,便使用了【時停】。
在時間靜止的世界裡,沒有人能夠反抗,管理員也不例外。
雖然隻有短暫的一秒鐘,但也足以斃命。
不過,在楚域出刀割斷它頸動脈的瞬間,他還是聽到了它略帶戲谑的聲音——
【遊戲結束,圖章給你,不過這僅僅是個開始。】
陸巳聽着他們的對話,臉上的錯愕愈發明顯:“為什麼呀?這羊羔才多大,為什麼這麼變态,要對我們做這種事?”
“你聽說過祭祀麼?”楚域看向他,“古人信仰天地,便會宰殺牲畜,獻上祭品。這其中,牛羊便是最多的。”
山中雖然有村莊,但全無農戶生活往來的痕迹。也沒有豢養家禽,隻有一頭年幼的家畜。
按理來說,兩三個月大的小羊羔,還應該跟着母羊。
所謂山羊成群,尋常農戶鮮少獨養一頭小羊。
它獨自出現在村莊中,要麼母羊已經不在了,要麼這隻羊羔本來就是拿來屠宰的。
“有一些文明中,還會将捕獵到的野獸頭顱懸挂起來,視為勇猛的象征。”楚域說着,指了指高牆,“就像那樣。”
牆上,一排排迥異的人頭,鱗次栉比,顯得有些觸目驚心。
陸巳别開了目光,沉默起來。
“所以,‘它’不過是将曾經經曆過的,還給人類而已。”楚域繼續解釋道,“斷頭台便是它仇恨的具象。”
明明隻是簡單的等價轉換,在人類眼中,卻變得殘忍、血腥。
“它”喜歡看着人類任“它”擺布時的無助,就如同千百年來,他們讓“它”體會到的一樣。
雖然荒誕,但至少在這個遊戲裡,他們也算經曆了另一種意義的物競天擇。
或許,人類該對一些理所當然的事,懷抱敬意。
這時,池清看着卡片,咦了一聲:“我們不是還沒蓋章嗎?為什麼上面已經有一枚圖鑒了?”
“不對不對!”陸巳也叫喚道,“是兩個!上面有兩枚圖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