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回去跟林夫人吹個風,别把她跟林登雲強湊堆兒了!那倆郎才女貌更般配!
蔣殊迎着江夏花殷切的目光,卻沒領會到她的心思,反應格外冷淡。
“哦,白曉栀。她是登雲哥的朋友,我跟她不熟。”
江夏花懵住,她又不是跟他打聽白曉栀,他跟白曉栀熟不熟關她什麼事。
瞧着蔣殊闆着生人勿近的冷臉,江夏花識趣地站遠了點兒,沒再跟他說話。
林登雲再不好相處,那也是婚後;蔣殊不好相處,卻是數十年如一日。江夏花在林家住了三年,早深谙如何跟蔣殊相處。
惹不起她躲得起。蔣殊脾氣壞,倒也不會随便揪住誰發火。
一路相安無事到林家,蔣殊掏鑰匙準備開門。急促的腳步由遠及近,一位時髦的年輕阿姨搶先推門,不等看清門外便着急問:“登雲,夏花接回來了?”
“嗯,這她送的。”蔣殊把北冰洋放茶幾上,扭頭進了卧室。
“你哥呢,怎麼是你接到了夏花?哎!蔣殊!怎麼了這是……”
江夏花還局促地站在門外,張淑芬也顧不上追問蔣殊,趕忙拉着人進門坐下,握住江夏花的手仔細端詳。
“是叫夏花?和你娘年輕的時候真像。”
張淑芬端詳着她,淚花漸漸盈眶,江夏花趕緊掏出手帕給張淑芬拭淚。
張淑芬欣慰地拍拍她的手,仔細問她家裡情況。
“我跟你娘二十年沒見了,你娘身體還好?你爹現在不打她了吧?你姐姐嫁人沒有?是不是還有個弟弟?”
江夏花垂着眼簾,聽着她一連串的詢問,心裡泛起融融暖意。
林夫人是城裡人,家裡當着糖酒公司的領導,和她娘不過是當年下鄉時有過一段緣分,二十餘年沒有來往,她原本可以不管她家的閑事,可她卻願意幫助她收留她,江夏花一輩子都不會忘了她的恩情。
想到這,她又暗暗地歎了口氣,愁得不知如何是好。
究竟怎麼做,才能既不違林夫人的意,又不嫁給林登雲呢?
“你娘有沒有跟你說,你跟登雲……”
江夏花聽見這話,急急地阻住林夫人的話頭:“張姨,我娘說當初的婚約就是鬧着玩,讓您千萬别當真……您肯收留我就感激不盡了,萬萬不敢高攀的。”
她低着頭說得誠懇又急切,沒注意張淑芬滿意地松了一口氣。
張淑芬也是第一回見江夏花。江夏花她娘當初對她有恩,她跟江夏花她娘結了個口頭約定,說要把兒子許給她當女婿,但這麼多年過去,她返城後沒再跟江夏花她娘見過一面,也不知道江夏花怎麼樣。
要是像她娘倒還好,像她爹,那張淑芬說什麼都得反悔。
張淑芬擔憂得好幾日睡不着覺,人到了一看,比她娘信裡寫得還好。
長相豔麗妖娆了些,不過眉清目朗,說話文秀,不左性,是她娘仔細教出來的。
就算她一眼滿意,也不能盲婚啞嫁這麼定下。林登雲一輩子的事兒,還是得先慢慢相處,看看他的意思。
張淑芬拿定主意,便道:“我懂你娘的意思,我們先不談這事兒。你安心在張姨家住下,以後再說。”
江夏花張張嘴,不待她再想出點婉轉動聽的好詞徹底推掉婚事,張淑芬已經站起身,熱切地拽着江夏花四處介紹。
從廚房到廁所,從廁所到各人卧室,最後來到了陽台。
陽台隔出一半,拼出了一間小小房間,拉開單薄木門,裡頭擺了張床和小化妝桌。
“阿姨家裡不大,隻能勉強捯饬出半間,雖是陽台隔出來的,但好歹有窗戶,夠亮堂。桌子是阿姨之前用的,你别嫌棄。”
江夏花哪裡有不滿意的,她在家都沒有自己的屋子,免費住在糖油公司大領導的寬敞樓房裡,已經滿心感激惶恐。
隻是陽台有一個問題。
林家的陽台呈L型,給她隔出當卧室的那半便是L橫着那一撇,牆那頭是蔣殊的房間,中間恰好開了一面窗……
上輩子林登雲主動跟蔣殊換了卧室,他是個彬彬有禮的紳士君子,特意往窗戶上貼了窗花紙,同住三年沒尴尬過。
江夏花擡頭看看窗戶那側陌生的灰白窗簾,心裡湧上股強烈的異樣。
她也說不清究竟是什麼感覺,隻覺得心底好像有螞蟻在爬,折磨得她在小屋裡待不下去。
沒事,沒事,等林登雲回來,跟蔣殊換了房間,一切就會恢複如初。
江夏花把包袱整理好,決定在林登雲回來前,她要一直在客廳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