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曉栀再也挂不住高傲從容的假面孔,她攥緊那根血迹斑斑的手指,刺骨的疼痛一跳一跳地戳着神經。
理智崩斷,她猛地飛起一腳,書本不堪摧殘,紙頁在空中紛飛四散。
白曉栀接受不了。
自從江夏花出現,她的人生就像潔白的宣紙被濃墨重重劃下一道,再也沒稱心如意過。
先是林登雲。
明明她才是跟林登雲一起長大的人,江夏花一出現,卻奪走了她在林登雲身邊特殊的位置。原來喜歡和不喜歡差别那麼大,俊秀清高如林登雲,看見喜歡的女人眼睛也是會發光的。
他從沒用那樣的眼神看過她。
再是學校同學對她的态度。
以前他們對她多崇拜,僅僅是白曉栀這個名字,就代表着高貴和完美。所有人對她唯命是從,她說一本書好看,那本書就能風靡整個學校……
可現在呢!江夏花讓她醜陋的一面暴露在光天化日下!
有一些人沒有變,可有一小部分人的目光變了味,充滿了審視和嘲笑!
讓白曉栀最無法接受的是,一個鄉下來的土老帽,胸無點墨,寄人籬下,哪怕連一點點能拿得出手的特長都沒有,卻能搶走她白曉栀的風頭!
“憑什麼……就憑她長得好看?”
她為加人一等而做出的全部努力,難道就抵不過一張臉?
白曉栀咬牙,丢下古琴和滿地書籍,毫不猶豫摔門而去。
沒過一會兒,錢佳三人叫着“曉栀”找上樓來。
後台房間門再次被推開,一隻手拉亮了白熾燈。
昏黃的燈光下,書骸散落了一地。
三人毫不意外,習慣性地走進房間内,收拾好一地淩亂,“曉栀人呢?”
“又發了脾氣跑出去了吧?”
“這麼多書,還有琴怎麼辦?能不能放在小會堂?”
三人面面相觑,錢佳平常是白曉栀最忠實的擁趸,這一回卻沒有說話,她沒精打采地把頭偏到一側,一副你們倆拿主意的模樣。
另兩個人沒辦法,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也不好說把白曉栀的東西丢下,隻好滿肚子牢騷地分了分任務,搬起書籍和古琴往宿舍走。
讓江夏花搬的時候,她們看江夏花輕松自如,還後悔沒多挑點厚書,譬如去隔壁醫學生寝室借個内科學、外科學啦之類。
等這瞄準旁人的回旋镖紮中自己,這才後悔得連腸子都青了。
“呼……呼……都怪你們撺掇曉栀,非要她多拿點書多拿點書,這麼遠搬回去,我們不累死了!”
“你要嫌書重,咱倆換換!你搬這架古琴!”
抱怨的人立馬閉了嘴。古琴加琴包也不輕,少說得十來斤,它不光重,還長,特别容易磕碰,要是她不小心磕了碰了,論斤賣了都賠不起。
三人邊搬邊歇,等回到宿舍,已經滿頭大汗筋麻骨軟,隻剩蹲地上喘氣的勁兒了。
“咦……奇怪,白曉栀沒有回宿舍?”
“别管她了,熱水沒了,哪個寝室還沒睡,我們去借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