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異，怪異，實在是怪異！二公子今天怎麼會突然到東廚，還那般同我說話，竟叫我去吃丸子！”久香在越溪卧房裡來回踱步。

“我也覺得奇怪。”越溪附和。

久香坐到越溪身旁：“姐姐，今日我出去之後，公子發生何事了？”

“也沒有特别的事情，就是執意要在竈前生火，我也不敢勸。”

“還有其他？”

“沒有了。”

“可我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瞧着公子怪吓人的，我這心突突的有不好的預感。”

越溪失笑：“能有什麼不好的預感，公子今日胃口甚好，還會唠嗑呢。”

“唠嗑？你們都聊了什麼？”久香提起精神問。

“問我為何來夷山，家裡有何人，還提到大公子……”

“大公子！？”

越溪還沒說完，久香像是被針紮一樣跳起，一臉的震驚。

“是，是的。”

“那難怪了，怪我沒跟姐姐你說過大公子的事情，怪我這腦子。”久香懊悔着敲自己的腦袋。

“大公子是發生何事了？”越溪疑惑。

久香長歎一口氣，緩了緩心情，才開始向越溪說明：“大公子沒發生什麼，隻是好些年前兩位公子不知為何生了嫌隙，關系已經不複從前那般要好，特别是大公子，見到二公子總是刻意回避，二公子時常為此憂心。我偷偷問過弘遇，但他打死都不說，不過咱們做奴婢的，自是不好過問主人家的事，但自此也清楚要避免在二公子面前提起大公子。”

久香說完了，換作越溪開始焦慮，但她想起應洛羽回了一句“借你吉言”，想來也不像是動怒的樣子。

接下去，久香又獨自在一旁說話，話頭也是一轉再轉，越溪就由着她說，跟聽話本子似的。

直到久香說到降妖門派的會晤，引起越溪的注意：“門派的會晤，一般都是在何地？又是何時舉辦？”

“三年舉辦一次，上次是在夷山，明年可能在夷山，或者在沐家莊，時間大緻是在快入夏的時候。”

“會晤的内容是什麼，你可知曉？”越溪小心問道。

“無非就是各門派比武，比試法力，不過有二公子和大公子在，還有弘樞弘遇，咱們是絕對不會輸的！”

越溪不關心誰輸誰赢，繼續問道：“我怎麼聽說比試的場地和内容都比較稀奇，有沒有……在大翎以外的地方？”

話落，久香睜大眼睛靠近，一眨不眨地看着越溪，看得越溪有些心虛，怕她起疑。

“以外的地方？嗐！越溪姐姐是想說暮林、枯骨河，還有暮曉山和血靈谷吧，這有什麼不好直說的。”

久香一臉輕松地說出一段，急得越溪上前捂住她的嘴：“不可胡說，萬一讓人聽去了就麻煩了。”

久香扒掉越溪的手：“哪會有人找麻煩，姐姐是覺得這些事關乎那些妖祟？那姐姐不必擔心，該怕的也是那些妖祟，我們有什麼不能提的。”

越溪瞧久香提起妖祟，不像尋常百姓家如此忌諱，定是在應府對妖祟的事有所耳聞，清楚大翎實力是占上風的，自是不怕。這麼想來，暮曉山如今是兇多吉少，那娘親豈不是……

久香沒察覺越溪的情緒，繼續說道：“比試的地方，我隻聽說過最遠到過枯骨河，但沒聽說有人越過去過，畢竟枯骨河以西是妖祟駐地，況且能穿過暮林的人也少之又少。”

“上次我和晚桃都跟随二公子去了比試台，那地方可漂亮了，還能見到大翎好多厲害的降妖師，不知道明年還能不能在随行隊伍中。”

“随行隊伍的名額是如何定的？”

“降妖師是由老爺指定的，随行的仆從丫鬟是二夫人和青初姑姑拟定，依我看，姐姐肯定會在其中。”

越溪喃喃：“借你吉言，希望我也能去見見世面……”

一番談話後，越溪心事重重，如此說來，明年入夏的降妖師會晤，是能接近暮曉山最近的一次機會，否則還要等三年。

現下，能長留在應府内，仍是最緊要的事情。

越溪這邊沉思，久香突然又一臉擔憂地站起。

“不行，我還是覺着二公子今日瞧着怪異，明日我得去告訴姑姑和晚桃！”

*

越溪一夜未眠，腦子裡總想着明年的那場會晤，中間淺淺睡下幾次，不是夢見自己被趕出應府，就是夢見自己在到暮曉山的路上被抓，幾次噩夢中驚醒，她也不敢睡了。

經過昨日久香這麼一說，越溪想明白了，近點的問題是能不能一直留在應府，遠點兒的，是明年能不能再随行隊伍中。

最重要的還是應洛羽的決定。

之前已經得罪過他幾次，隻能将功補過，自己唯一能做的，也隻有東廚的差事。

于是越溪決定從今日起，還是由自己送膳到醒山居去，在應洛羽面前也有機會讨個笑臉。

快到晚膳的時辰，越溪早早準備好，提前送去。

她前腳剛走，後腳久香着急忙慌跑到東廚。

“越溪姐姐呢？”

彩兒回道：“已經去給二公子送膳了。”

“壞了。”久香暗道一句，準備追出去時又轉身問，“姑姑和晚桃什麼時候回來？”

“聽蘭兒說，一個時辰前已經回來去了二夫人那，估摸着這時候應該在回院的路上。”

久香算着此時去追越溪多半也趕不上，于是将彩兒拉起，表情露出從未有過的嚴肅：“彩兒，你現在馬上去請李大夫帶去二公子居室，讓蘭兒趕緊去找姑姑，速回，聽明白了嗎？”

随後又補了一句：“悄悄行事，不可聲張，快去！”

囑咐完後，久香也急忙去找弘遇，今日是他們随從聽訓的日子，這時候應該還在騎園，如果二公子出事，隻有弘遇能堪堪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