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畢竟幫她膈應了甯松明,還買藥來給她處理傷口,她說什麼都不合适。
“你……”程舒晚頓了再頓,最後問了個實際的問題,“……聽了多少?”
“我想想,”關時歪着頭露出思索的神色,在程舒晚的死亡凝視下慢慢笑了,“耿耿于懷?”
那不就是争執一開始嗎!
程舒晚氣得發笑。
關時道:“你搬來才三天就有人找茬了,這不是什麼好事。”
“我知道。”程舒晚說着,想到他之前孜孜不倦地“有事找我”宣言,搶先一步,“這跟你沒關系,我能處理好,謝謝關心。”
她和甯松明的恩怨勉強算“家事”,确實不必要讓關時知道太多。
關時也明白自己是個外人,不在意地聳聳肩換了個話頭,“那,我有個别的問題想知道,可以麼?”
程舒晚警告:“你别得寸進尺。”
“啊,”他歎了口氣,“好狠心。”
“……”程舒晚心道這個男人怎麼茶裡茶氣的,耐着性子道,“好吧,就一個問題,問。”
關時:“他說你曾是遊戲主播?《封神圖錄》嗎?賬号叫什麼?”
“這是三個。”程舒晚看着他。
“那你回答最後一個。”關時笑眯眯道,“你的主播賬号?”
程舒晚記得,很久之前還沒退網的時候她曾想過,被粉絲認出來怎麼辦。
當時她做過好幾個預案,可惜到最後都沒用上,沒人能從她那個幾十塊錢的破攝像頭拍的手和麥克風錄的音辨認出現實中這個半死不活的陰暗女大學生就是主播阿早。
後來鬧到退網,她心中有些慶幸,還好現實生活中沒人認出她來。
誰能想到時隔四年,現在居然有人要開她的盒。
“你問這個幹什麼?”程舒晚問。
關時:“你不準備回答?”
“……”程舒晚抿嘴。
雖然是她自己說讓他提問的,但她不想被開盒“阿早”這個身份,得糊弄過去。
電光火石之間,她腦子裡閃過自己最初的遊戲ID。
“小鬼叉燒。”她回答。
這當然是假的,隻是個遊戲ID而已,反正無名主播那麼多,她扯個謊,關時也不可能查證。
但出乎程舒晚的意料,關時的目光似乎凝固了,片刻後,他重複問了一聲:“什麼?”
“……小鬼叉燒。”程舒晚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胡說八道,“小主播,賬号注銷了,你肯定沒聽說過。”
關時看着她。
他的目光有點莫名,有點複雜,就好像在審視一道……知道結果但不知道推導過程怎麼寫的數學壓軸題。
程舒晚不知道哪裡出了什麼問題,但依然硬着頭皮與他對視。
不管如何,既然裝了就要裝到底。
忐忑的心提到最高的時候,關時才松開表情,帶着若有似無的笑意“啊”了一聲,“是啊,沒聽說過。”
程舒晚暗暗松了口氣。
關時:“我還以為你會是阿早呢。”
程舒晚:“……”
這人果然就是奔着開盒她而來的。
關時低頭微笑,把放在操作台上的生理鹽水、碘伏什麼的收到袋子裡,“都做主播的話,你應該聽過阿早?我以前經常刷到她的遊戲直播,玩《封神圖錄》,不愛說話,女玩家,遊戲技術很好——我還以為你們是同個人。”
程舒晚:“……讓你失望了啊。”
她的心虛快從嘴裡蹦出來了。
關時收拾完放藥的袋子,提着拿出廚房放到茶幾上:“手這兩天就别碰水什麼的,裡面有創口貼,過會兒可以自己貼一下。”
程舒晚魂不守舍地“哦”了一聲,半晌才補了句“謝謝”。
關時:“你掃我?”
程舒晚:“嗯?”
“加好友啊。”關時看着她,笑了,“不是要轉我錢?”
她還真忘了這茬,拿出手機掃了下關時的微信二維碼。關時的頭像是個貼着“木”的桔子,應該寓意“木吉網咖”的名字,微信名是……
“木吉網咖客服”。
程舒晚:“……”
她震驚地擡起頭:“這是你工作号?”
“不啊,私人号。”關時收起手機,“真正的老闆會把工作放在第一位。”
程舒晚:“工作和生活不分開是剝削。”
關時:“我是老闆。”
“……哦。”程舒晚默了默,“不好意思,條件反射。”
關時笑了笑,“看來你的工作很累,這都還有空去我那兒打遊戲,真是擡愛了。”
程舒晚腦子裡閃過一大堆反駁,但這些思緒隻是從腦子裡路過就激起她的煩躁來,她打開門,幹脆木着臉發出逐客令:“不送。”
關時攤手走到門口換鞋:“好無情。”
是啊,以前粉絲都叫我冷面殺手呢。程舒晚道:“多少錢,我轉你。”
“不用了。”關時彎眼一笑,“隻是說笑而已,想加你好友真不容易。”
程舒晚:“……”
詭計多端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