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舒晚捏着茶杯的動作停滞,随後才扯了扯嘴角,“你說什麼呢,有錢有閑,怎麼不痛快。”
“這話騙騙姐們兒得了……哦,你連姐們兒都騙不過。”譚婧哼笑道,“我見過你真正痛快的樣子。”
程舒晚:“……”
譚婧家以前是她家對門,兩人從小一起長大,譚婧知道她幾乎所有事情,非常了解她。
程舒晚瞞不過譚婧。
“我看你最近遊戲基本天天在線,”譚婧道,“你沒有什麼想法?”
對于重新做直播這件事。
譚婧沒有明說,但是程舒晚都能猜到。
“沒什麼想法。”程舒晚輕描淡寫地回答。
茶室裡安靜半晌,隻有水燒開咕嘟咕嘟的聲音。譚婧把水壺拿起來,沏了一壺新茶,“我覺得你心氣還在。”
程舒晚眼睫顫了顫。
“當年你沒做錯什麼。”譚婧看她,“不就是父母不同意麼,不就是子虛烏有的污蔑和造謠麼,如果這些事再發生,現在的你有一萬種方法去應對,我也有能力支持你。”
"我知道。"程舒晚垂眸。
譚婧不解地瞅着她,“那你在擔心什麼?”
程舒晚來回摩挲着杯口。
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很羨慕譚婧。
譚婧是個執行力拉滿的行動派,想到什麼就會去做,想要什麼就自己去争,父母也不會指指點點,因為她走得遠,他們也指點不了什麼,隻站在原地為她兜兜底。
譚婧永遠都能向前奔跑。
但她不一樣。
她所做的所有事情每一件最後都會被搞砸,沒有人給她兜底,她也沒有真正療愈的地方。
打碎牙齒往肚子裡咽的感覺,她已經怕了。
譚婧:“别告訴我你想的是‘反正沒人在乎我就這樣爛掉吧還比較安全不會受傷’?這樣的想法?”
程舒晚:“……”
她沒說話,低頭喝了口茶。
“嘿,我這暴脾氣。”譚婧當她默認了,牙疼地揍了她一拳,“我最煩你這張有事不跟姐們兒說的嘴臉。”
程舒晚苦笑一下,“婧,不一樣。”
譚婧看着她半晌,轉頭去掏自己的背包,“戲挺多。”
她從包裡拿出了筆記本電腦。
電腦?
程舒晚愣了一下,第一反應是“天哪這裡有個天選打工人,休假的驢出門還要帶上自己的磨”,随後看到譚婧當着她的面登錄了遊播社,點進阿早的主頁,立刻反應過來她想幹什麼。
她伸手就去蓋上譚婧的電腦屏幕。
譚婧早有準備,往旁邊一閃,點開四年前程舒晚最後發布的直播請假動态,直奔評論區。
程舒晚:“我不看啊!”
“你不看就不看,我念給你聽。”譚婧得逞地笑了,“突然想起阿早了,回來把巅峰系列重新看了一遍。”
她!
把評論!
念出來了!
程舒晚心裡有十萬隻金魚草同時爆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捂着耳朵蜷進沙發當自閉蘑菇:“你閉嘴!”
譚婧懶得理她,手裡抱着筆記本,身體往程舒晚的方向傾倒,孜孜不倦地念起來。
“現在的主播風氣不如當年,還是阿早活躍那兩年這個圈子最有意思。”
“早姐是不是在努力生活啊,我也要加油。”
“什麼時候回來?”
“當年莫名其妙的造謠和節奏是不是真的給阿早打自閉了,可是我真的想你了早,你快回來吧,有噴子我幫你罵!”
“以前出新人物都會來看阿早的攻略,這幾年的新人物都沒有了,懷念。”
“想你了姐妹。”
“複活吧!勞早!”
程舒晚拿着抱枕把自己藏起來,但譚婧聲情并茂的朗讀還是源源不斷傳進耳朵,她差點要把樓闆尬穿。
就像小時候為了反叛,在語文考試時把作文亂寫一通結果還拿了高分被老師在講台當範文朗讀,但周遭同學都在笑一樣。
譚婧就是那個不知死活念範文的。
念了十來條,譚婧終于停下來歇了口氣,調侃程舒晚:“大主播?”
程舒晚死屍一樣挺了半晌,這才把靠枕拿掉,眼睛如同鋒利的飛刀扔了過來:“譚大驢你找死。”
“看來你就沒親自去看過主頁。”譚婧“呵”一聲蓋上筆記本,“看,粉絲都在等你。”
程舒晚一言不發地坐起來,把頭發整理好。
譚婧:“我說……”
程舒晚煩躁打斷:“換個話題。”
譚婧笑着抱手臂,“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