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姜齊的神思還有幾分恍惚。熟悉的床簾,熟悉的被褥,熟悉的……人。
這不就是他在高若瑤家中栖身的房間嗎?
“清川?”疑惑的呢喃了一句,姜齊忽然發現自己的聲線也有了變化。
先前一直寄居于一個小女孩的身體裡,他的聲音再怎麼嚴肅,也終究是帶了幾分女孩子的嬌憨。
可如今他低聲淺呓,所發出的聲音竟然是熟悉的低沉磁性,這聲音……倒有了幾分自己前世為仙時的感覺了。
床前的清川聽見聲音擰幹了手裡的帕子,然後走到姜齊的身邊替他擦洗起了手掌,“是我,公子可還有何處不适?”
順着清川的動作,姜齊的視線慢慢的落在了自己的雙手上。
那雙手手掌寬厚,指節纖細而修長,因為膚色過于白皙,手背上青紫色的脈絡也是異常清晰。
這不是他的手?
不對,是他的手,但準确的來說,這應該是他前世的手!
他這是回到前世了?又或者是在做夢?
“嘶……”清川擦洗的力道忽然大了一些,姜齊手腕處傳來一陣淺淺的疼痛,這疼痛其實并不明顯,但奈何他此刻腦中的那根弦一直緊繃着,所以隻是一瞬,他便瞬間瞪大雙眼明白了一切。
沒有回到前世,也不是在做夢,他這分明就是又活過來了呀!
可是天雷落在他身上的觸感那麼真實,他甚至還在失去意識的前一刻聞見了自己身上傳出來的焦糊味兒,所以先前所發生的一切,根本就不可能是作得假呀。
那他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他的身體,對,他現在的這具身體又是怎麼回事呢?
思及此的姜齊瞬間從床上彈了起來,他掀開被子,打着赤腳就在房間裡面翻了起來,可翻了半天,心慌意亂的他都沒有找到自己想找的東西。
“你怎麼了少爺,是想要找什麼東西嗎?”清川疑惑的來到姜齊身邊,想要扶住他的胳膊,但是姜齊此時剛巧從櫃子裡翻出了一面銅花鏡來,所以清川的手才伸出一半,姜齊的驚呼就已經響徹雲霄。
“老天爺呀,我變成男人了!”
銅花鏡中映射出來的面孔雖是帶着幾分模糊,但姜齊還不至于連自己長什麼樣子都記不清楚了,所以鏡子上下一掃,他就立馬憑着一個籠統的虛影認出了自己的模樣。
這聲驚呼實在大聲,所以不知是貓在哪處的奡滄也被驚動,然後忽然出現在了屋子裡,“怎麼,做慣了女人,做回男人你還不習慣了?”
與此同時,住在隔壁的梁願也迅速的沖了進來,他一看見姜齊,便立馬涕泗橫流的撲進了他的懷裡,“哥哥,你終于沒事了!”
姜齊把梁願從懷裡拉了出來。
先前自己容身的軀體隻有他們半截兒的高度,說句話都快把脖子給仰斷了,眼下變回原樣,除了奡滄還比自己高出半個腦袋外,所有人又都變得小巧了起來。
他還有些不适應。
“先别顧着激動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我不是被天雷劈死了嗎,現在這……”姜齊攤開手從上到下看了個仔細,最後還掐了掐自己的臉,“我的魂魄都找到了?”
梁願擦掉了眼角的眼淚花,一邊搖頭一邊說道:“并非是尋齊了魂魄,而是有人送來一件上古至寶,這寶物能力非凡,我們便是用它為你重新鑄造了一個身體。”
原來,在姜齊把所有人都驅逐出去的時候,迦南山莊的大門口就迎來了一位戴着面紗的神秘女子。
那女子沒說什麼話,将一個錦盒塞到清川的手裡,并說了一句“此乃靈珠,可助姜齊重鑄融魂之體”以後,便又悄無聲息的離了去。
清川并不知道靈珠究竟是什麼東西,但見此女子說的那般鄭重,想來也是對姜齊有利無弊的好東西,所以那女子一走,她便轉身帶着靈珠回來尋找姜齊。
但是好巧不巧的,她回來正撞上了奡滄把姜齊帶到了郊外的時候,所以推開房門,她便撲了個空。
幸而這個時候梁願因為擔心姜齊也趕了過來,正巧遇上清川,之後再聽清川道明了前因後果,便立刻接過靈珠尋到了奡滄。
最後天雷落下,幼女身軀化為飛灰,姜齊的魂魄再次消散之際,帶着靈珠趕到的奡滄和梁願便迅速借着靈珠之力為他固住了将散的魂魄。
靈珠得天獨厚的靈力與姜齊魂魄中所蘊含的混沌之力可謂是相輔相成,并且眼下姜齊若想活命,也是離它不開的,所以略一思量,他們最後便直接将容納了姜齊魂魄的靈珠幻化為了他原本的身軀。
“你們說得靈珠,不會是雲霖的那一顆吧?”姜齊眼睫下蓋,掩住眼底神色,“可奡滄先前不是說這東西被我盜走了嗎?”
奡滄眉頭一挑。
姜齊接着說道:“是找回來了?還是又被别人偷走了?還有那個突然出現的神秘女子……她會是誰呢,靈珠又為什麼會出現在她的手上。”
說完這話,姜齊銳利的眼神驟然射向清川。
清川神色未變,隻是手指微不可察的顫動了一瞬,“東西拿給我她就走了,我不曉得她的身份。”
姜齊問:“她穿的什麼衣服?”
清川:“紫衣,戴帷帽。”
姜齊:“可有什麼醒目的配飾?”
清川:“沒有。”
姜齊沒有立即接話,而是直勾勾的看着清川的眼睛,像是要讓她再好好想想。
之前是個女子身體,杏眼,櫻桃嘴,下颚纖細,就算是看人兇狠了些,也不會給人太大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