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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67章:暗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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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第二天,早早起身的晴姬輕手輕腳地關上身後的門,從天守閣上下來,還沉睡着的本丸裡,天守閣門前,沐浴在陽光中的是一片絢爛而美麗的花海。賀卡,被籃子裝着的野菜,點心,圍巾,衣服……林林總總,在花海中每個都醒目異常,她袖着手看着這些心意,一時竟走不動路。

“……您起得真早。”平穩老成的聲音從身邊傳來,在走廊上走過來的是小烏丸,“早上好,昨晚休息得好嗎?”

“當然,一夜無夢——畢竟我們昨晚睡得早,那些孩子是布置到了很晚吧,真是辛苦他們了。”她眉眼垂下,感到溫暖地笑起來,“依依起來的時候肯定很開心,接下來就拜托你照顧一下她了。”

“您要離開了嗎?這麼快?”小烏丸有些吃驚。

“哎,她已經退燒了,安然度過昨晚,我在這裡已經沒什麼好做的了,接下來要回去繼續完成工作才行。不過,如果沒有急事的話,或許我還能等到她醒來。”晴姬歎了口氣,随即狡黠地笑起來,“時政内部也不安定,我不在禦主身邊,那些魚兒也該趁此機會上鈎了。”

“……是這樣啊,那便祝您武運昌隆。”“謝謝。”

“不過,我來到這裡,其實也是想問您一個問題。”小烏丸看着花海說,“您昨天晚上說的那些話,是故意的嗎?”

“嗯?什麼意思。”“那個睡前故事,暴露晴妖接近妖怪的一面,其實作為主君母親的您按照之前的表現來看,沒有必要在衆人面前說這些話,有些描述還故意用了誇張的說法,是為了什麼嗎?主君在您講故事時曾數次想拉住您,最後還是沒有這麼做。”

“……”晴姬輕笑一聲,“那麼,您覺得我用意如何呢?”

“我相信主君,因而主君相信您,我也一樣。”小烏丸回答。

“這樣啊,很好哦,我沒什麼好說的了。”晴姬感慨道,“——很簡單,作為英靈,我确确實實已經死去了,如今的存續恐怕隻到解決這次危機為止,接下來就會回到英靈座吧,而那些迦勒底來的英靈們也一樣。他們在屬于他們的世界裡還有未完成的工作,這不過隻是一次短暫的旅行而已,但我的女兒……晴姬燕依的歸宿在這裡,我必須要為她留下點什麼。”

“留下足以接納她的地方,如果是能表達出自己心意的你們,啊啊,足夠了,我自認為十分滿意哦。”她掩着嘴輕笑出聲,“她選擇了你們,而你們也選擇了她,作為家再好不過。晴妖是渴望愛,給予愛的種族,我現在不過一個不合格,殘缺的母親,在這堪稱短暫的時間裡留下能支撐她餘生的愛,根本不可能,能做到的隻是借由我的身份,緩和地叮囑你們她的特别之處而已,隻要你們能接受,她接下來的人生就能有支持地走下去。”

“……”“怎麼這副表情呀,那孩子也明白哦,昨天我在講的時候沒有阻止我,也是意識到我将她托付給你們了吧。生者隻能交給生者,我的女兒……她必須要明白才行。”

“……不,隻是,這就是作為人類的愛嗎,雖然早早就已經看到,但實在是太過,太過沉重了啊。”付喪神垂眸,“嗯,請您放心吧。”

“隻要這座本丸還存在着,她就會有支撐着前進的力量,她的家會在這裡。”付喪神這樣肯定地回答了。

虛空中,風鈴響了一聲,與此同時,被呼喚來的風吹起了地面上的花瓣,在小烏丸眼前飛揚起來。

“哎,交給你們了。”

留下了這麼一句話,在小烏丸身邊的晴姬倏忽消散,剩下數百片粉白色櫻花花瓣,随着風吹入花海中。

而在他們身後,天守閣的門前,默默站着醒來的晴姬燕依。她不知道聽了多久,額頭還貼着退熱貼,臉色卻已經沒有異常,隻是哀傷地伸出手,輕緩地接住一片飄過來的花瓣。

“……主君?您……”“不,我沒事的。”

她将花瓣合攏放在心口,向付喪神露出一個小小的,釋懷的笑容:“走吧,新的一天開始了。”

“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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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無光的走廊上,少女顯得很是小心謹慎,按在門上的手顫抖了一會,她深呼吸幾下,緩緩推開門。

“……哎呀,你最後還是做出了一個正确的選擇。”在陰影中的人輕笑兩聲,聲音尖細,卻完全能夠分辨出是個男人,“永山小姐,歡迎您。”

反手鎖上門的資源部部長永山芽子聲線中都透露着緊張:“大宮先生,在時政内部讨論這些事情,真的,不要緊嗎……”

“呵呵,我們畢竟有古澤家作包票,在這裡反而比其他地方要安全多了。再說,事後查出我們不過是在時政的休息時間喝了杯茶,作為同事,不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嗎?”支援部部長大宮潤也攤了攤手,“永山小姐,不管怎麼說,您還是在那張申請表上簽署了同意二字,再怎樣也不算無辜了。”

“不用你多說……!嗚,如果不是她,難道就是因為我笨到這種程度……”還是靠在門邊的永山芽子緊緊抓住門框,“呼,呼,深呼吸,對,我無路可走了……”

“……”雖說早知資源部部長是個神經敏感的家夥,但這種人作為共犯還是讓大宮潤也忍不住眉角跳舞,“呵呵,還是先坐下來吧,我為您準備了點心和茶水。”

永山芽子借着撐在門框上的手把自己推起來,等到拉開椅子坐下,她恐慌的表情也平息下去,看上去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呼——那麼,我們的同伴都有誰?”

“有很多,您想象不到的多,這一點大可放心,比如說,呵呵,前任資源部部長白川女士,您也明白的。”對方捏着茶杯的手狠狠收緊,眼中似乎是藏不住的恨意,“作為一窮二白的陰陽師,我們的選擇确實沒有這麼多,但終究還是來到了這個位置,那麼抓住機會也是很正常的,您不必如此拘謹呀。”

“……說什麼選擇,我根本沒有選擇,從一開始就是傀儡……”她咽下一口茶水,苦澀異常,“……呵呵,但是,必須要做下去才行……别害怕芽子……”

“……沒錯,做下去就可以了,您就這麼認為吧。”大宮潤也無可奈何地順着她的話說,“不過您的工作還是相當簡單的,隻要在表面上掩飾這些資源的去路,作為部長應該能做到這點吧。調度部那邊雖然有個硬骨頭不好動手,但這批資源隻要您動動手指,就能以正常的方式下發到相應的本丸。”

“說得簡單!一代本丸那邊要我怎麼送過去,竹下賢章幾乎包攬了那邊的工作!”永山芽子猛地擡頭,讓大宮潤也有一種下一秒對方就要把茶水撲過來的感覺,下意識躲了一下,“無論是資源,調度和監控,一代本丸都被竹下家看得死死的,竹下姐弟一天不解決,我就時刻有被發現的危險,要是我出事了,你們的資源供給也别想繼續!”

“呵呵,您先冷靜,既然是這樣,一代本丸您就先放一放吧,反正他們的人數也不夠了,在計劃中隻占很小的一部分。但是其他的地方,您就不要再推脫了,溯行軍的資源那邊,我們已經有額外的方式解決,資源部并不是必要的一部分。”大宮潤也一邊安撫一邊威脅道,“唔,不過有個好消息帶給您,竹下姐弟嚣張的日子很快就能過去了,這樣一來您也不會再為他們感到害怕了吧。”

“……你們,你們要對她做什麼,啊不對,我……”她震驚瞪大的雙眼又因為意識到自己已經站在了竹下千代的對立面,抿着唇低下頭,“我,我知道了……”

“您明白就好,呵呵,今天就到這裡吧,休息時間已經快結束了。”大宮潤也向門那邊伸出手,“我就不送了,您慢……”

“——不要這麼急着走嘛,大宮先生和永山小姐?”帶着笑意的語氣從打開的門縫裡傳來,“哎呀,這個鎖一下子就打開了,看起來很松哦。”

“咦!”永山芽子猛地站起,手上的茶杯随着她慌亂的動作撒出去,完美地澆在了大宮潤也的臉上,多少讓他懷疑自己的同僚是不是故意的,但少女已經以短刀的速度極快地躲到了角落,“誰,誰!我們,我們隻是!”

“……我們隻是作為同事喝杯茶而已,如您所見,吓到資源部部長一事,還麻煩您道個歉呢大和守先生。”咬牙說出這句話的大宮潤也擡手抹掉臉上的茶水,待到對方進來之後又是一聲冷笑,“我還以為是哪位,原來是現世幹預部門的小家夥,怎麼,遠山一木那家夥什麼時候幹起了監察部的活。”

“監察部?哈哈您搞錯了,如今監察部全權負責曆史的異常管理,對各位部長的交往并沒有異議。”大和守安定晃了晃手上類似鑰匙扣的徽章,嗡的一下握在手裡展示出來,“不過我此次前來,代表的是淨化部的一員——和溯行軍勾結的支援部和資源部部長?跟我走一趟吧?”

永山芽子懸着的心終于死了。

“……開什麼玩笑,淨化部什麼時候能夠不經由調查直接帶人走,沒有證據就對一位部長說這種話,你的腦子白長了?”他和現世幹預部門的部長向來不對付,看對方的付喪神也沒一個好臉色,“而且你不過是現世幹預部門的一個小隊員,随便拿個章就說自己是淨化部的,是你瘋了還是遠山一木瘋了?去别處玩去。”

他掏出手機,做出憤怒地要向遠山一木打電話質問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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