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行軍研究手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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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伴随時空穿越技術出現的異物,雖說讓人恐懼不已,但仍然很有研究價值。溯行軍的基底是暗堕的付喪神,大多沒有理智,是共通的事實。他們強大,足以和我們現如今召喚出的付喪神們抗衡,并且孜孜不倦地繼續着破壞和修改曆史的工作,而在與他們對抗的過程中,我們發現,沾染越多溯行軍詛咒的付喪神,在暗堕後會完全失去理智隻剩下本能,但相應的,也有召集和讓溯行軍跟随的能力。
我們不禁想到,如果讓人類這種知性體成為溯行軍,或許有能夠完全控制溯行軍,從而一勞永逸的解法。
但這終究隻是理論,我們在某些死刑犯身上進行了這項實驗,溯行軍的詛咒對人類的神智似乎也有影響,隻是程度深淺不同。在反複測試之後,似乎與體質和時間相關,某些人先天對溯行軍的詛咒有着抵抗力,而時間會讓他們加速對詛咒的适應和接納過程,樣貌也會向溯行軍轉變,在死去後會直接化作黑煙,武器也可以不限于刀劍。
不像付喪神跟本體刀深入的聯系,導緻化為溯行軍後因本體刀受損過度本身也會死去,這些人類化作的溯行軍與武器并不相連,大大提升了作為溯行軍的強度。
這遠遠不夠,制造出一些半成品後,我們需要能夠更好地承載詛咒的個體,然而這需要時間,許多的時間。但在和時溯軍對抗的途中,我們發現了一個能承載這一想法的機會。
被時溯軍修改的曆史,隻要付喪神将異物消滅,再經由再次觀測,就能重新覆蓋異常曆史。假如說,利用這一點,讓曆史中的人物承載時溯軍的詛咒,會如何呢?而這個想法唯一需要考慮的,是覆蓋之後溯行軍的詛咒是否還能留存的問題。
我們的第一次試驗,非常遺憾地發現,通過一般手段是無法留存的。
但所謂關上一道門,就會留下一扇窗。我們驚喜地發現,溯行軍中一些天生弱小的個體,居然有借用曾經的兩位異世界觀光客的多次觀測為契機,通過故事中虛幻的概念入侵,從而形成實體,作為最早時間溯行軍的長期定位器,通過固定的存在使得溯行軍們能反複在此處施加力,達到改變曆史的目的。雖說因為被我們發現而停止使用,但這些留下來的定位器成了最好的,能夠留存詛咒在曆史人物身上的媒介。
不過,時政裡有人并不贊同這一做法,反對聲非常激烈,好在有一些人也能夠理解,雖說明面上拒絕了這一提議,但通過資源部的暗中支持,作為半成品的人類以及後期研究出來的動物時溯軍們,開始了這一計劃。當然,支持我們的人還有很多,最重要的助力莫過于在我們将詛咒投放後,錯開時間派出付喪神重新觀測的指揮部……
我們都抱着想要徹底清除時溯軍的想法,相信曆史終究會完全回到人類的手中。
長達數年的試驗,溯行軍曾向曆史中打入定位器的行為,本身也需要曆史人物背負一定量的詛咒,無意中為我們的實驗提供了基礎,将這些定位器聯系的人化作了最好的載體。在這些個體中,我們發現了一位優秀的,意志堅定的個體:沖田總司。似乎是因為當時本人重病在身,想要活下去的執念經年累月,随着定位器的打入和我們的反複輪回愈發堅定,導緻身負已經超越極限的詛咒也能保持相當的行動能力和清醒的意志。
即便如此,将他本人帶出曆史的行為也受到了阻礙,這讓我們感到苦悶。但是,也許是這條路受到神明的保佑,古澤家曾在一次例行調查中,發現了最後一個關鍵性的物品:聖杯。來自異世界的,擁有巨大能量的物品加上契機,或許隻需要犧牲一些付喪神作為媒介就能解決這個問題,我們也派出了屬于人類方的溯行軍作為雙重保險,終于,在一位大和守安定的修行過程中,一切條件都準備就緒。
當時還不知道英靈存在的我們,獲得了兩位“付喪神”。
可惜的是,其中那位背負完全的詛咒,能夠号召相當數量溯行軍的個體不知所蹤,我們隻找到了另外一位,并沒有特别能力,隻是在某些數值方面格外突出的“付喪神”,并且因為過了明路以及伏見真理,竹下實加的插手,古澤家和白川家,以及我們都沒能留下那位“付喪神”。
——從手記中落下一張紙,似乎是一張遺言般的東西。有了一些年頭,一直被夾在手記中,如今才重現于世。
實驗,可以說成功了,也可以說完全失敗了。現在,時政遭受了一次巨大的打擊,流星雨穿破了所有屏障,被操控的溯行軍們奪走了本丸的坐标。顯然,這是一次報複,來自經由我們之手創造出來的災禍。
而我們之中,隻想着借機洗牌的一些人,和背負完全溯行軍詛咒的沖田總司達成了合作,二代時政中,将不會有永山家的存在。
可惜,與虎謀皮之人,他們看不清那是一頭惡狼,他眼中的恨意将會把我們全部吞噬,沒有例外。
而如今,他敲響了地下室的門,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是我們的罪過,是罪過啊。
永山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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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說死寂有個等級,那麼現在就相當于身處南極中央。
将資料讀出來的晴姬燕依像是看不懂一樣,隻是死死盯着手記上的最後一句,而古澤朝一更是覺得有些反胃,瞪大着眼睛上下掃視,呆滞,然後是憤怒,恐懼,渾身發冷,不一而足,握着資料的手微微顫抖起來。此等傲慢行徑與蔑視無異,視人類為無物,堅信能掌握一切,才能輕易地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然後理所當然地,最大的災禍由此現世。
——屏幕外,不少付喪神已經撐不住,在手記和實驗數據的雙重視覺刺激下,捂着嘴去嘔吐了。永倉新八狠狠錘了下桌子,想說什麼又說不出話來,幹脆起身一邊罵着一邊走出大堂。其他人還沒有反應,也可能是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加州清光已經完全傻掉,呆呆張着嘴,也沒人注意,都在關注着屏幕中的,這個殘忍實驗的當事人。
回過神的山南敬助第一時間轉頭,看向默默在門口從頭聽到尾,看不清神色的沖田,試探性慢慢走過去:“總,總司?你還……”
“……”他任由長輩将自己的手拿起,包在手中暖着,終于從中找回了一些活着的實感,閉上眼睛回握了一下,“……呼,我沒事。”
“……我雖然記得那段記憶,但并沒有繼承更多的憎恨,恐怕是最好的結果了吧。”他都覺得自己快無話可說了,“哈哈……沒想到真有人類方的手筆,還真是……”
“也就是說意識改造……”大和守安定喃喃。
“被溯行軍詛咒洗了幾百遍,腦子沒壞掉都是燒高香了。哦,确實有個壞掉的,這也沒辦法,我理解。”他冷笑一聲,終于像是撿回了某種情緒,捏緊了長輩的手,“我……呼……咳咳咳咳咳咳咳……”
他捂着嘴推開山南,快步打開門走了出去,在其他人追出去時,本人已經不見了。
長久的沉默中,有人歎息:“自他複生已經六年多了……”
沒人再有心思去探索那堆可怖駭人的資料,山南也不希望兩個小孩多看,索性帶着小烏丸挑挑揀揀,拿袋子裝上了能用來當罪證的數據和文書。上來的時候思緒沉重,下去的時候思緒更加沉重,大家都沒有說話。
螢丸在他們上去的時候回來,等在了大廳,看到所有人的表情跟出去吐了一遍沒有差别,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沉默地将目光重新轉回了手上。
一串破損的刀镡,原屬于數把明石國行和愛染國俊的,安靜地躺在他的手心。
鏡頭對着他們安靜的樣子停留了将近半小時左右,接着猝不及防轉過畫面。
——不知道身處何方,本意是出來散心和發洩怒火的沖田總司,隻是順着一個方向随意走着,卻無意中走到了一個類似倉庫的地方。或者說,并非無意,而是有什麼在冥冥中指引着他,眼前的倉庫,散發着難以忽視的,強大的溯行軍氣息,與倒在門口,數個還保留着血肉的溯行軍,尚未化為黑煙,正慢慢消散着。
“……”沖田總司按住了刀身,緩緩拔刀出鞘。
另一把萦繞着黑煙的刀先在門口露出了頭,然後是持刀人。如他所料,從倉庫門口走出來,穿着黑灰色羽織,沾染無窮無盡的血腥氣,身後拖着龐大的陰影/詛咒,轉過紅瞳向他望過來的,無疑是自己。樣貌與生前無異,時溯軍現在的首領,沖田總司。
他有些訝異地打量了一下這位散發的“付喪神”,像是一下子沒認出他是誰,又像是将他認成了另一個人,直到對方皺眉才反應過來。從見到熟識之人到另一種熟識之人,區别不過是懷念和厭惡的區别,他嘲諷地輕笑一聲,擡刀對上:“是你啊。”
自五年前近藤的刑場上一别,如今正式抛卻了隐瞞的身份,坦誠相對的二人。
——阿龍小姐和岡田以藏默默捂住了坂本龍馬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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